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因为太过于震惊。
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的,原来是在门口吗?
“哪里不舒服?”
司凉夜盯着我又问了一遍,我抿了抿嘴角,“你不是走了么?”
“没有!没有走,在游乐场,我不知道你……所以我才会……”司凉夜的话没说完,就被走进来的询问我状况的护士打断了。
我知道司凉夜想说什么。
不就是在游乐场丢下我一个人他愧疚了么?
当时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愧疚?
因为他不知道我得了癌症。
如今知道了,不过就是同情罢了。
我收回目光,看向护士,“我要见我的主治医师。”
我说完,护士一愣,然后下意识的看向她身侧的司凉夜,随后才道:“抱歉,您的主治医师是司先生专程从国外聘请的,手术做完就已经离开了。”
我皱了皱眉,自然是意外的。
没想到司凉夜还会为我找医生。
大约是怕我死了,离婚离不成罢!
“好,我知道了。”
护士离开,房间再次沉默下来。我揉了揉眉心,看着像个木头一样杵在我床头的男人,“落葵没受伤吗?”
男人抬起眸,幽深的目光看不清情绪,却没说话。
“我没想要撞她。”我淡淡的解释,随后又笑了:“不过说不说也无所谓,你肯定不会相信我的。”
在他撞向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的,他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了。
司凉夜沉默的握紧拳头,半晌后,他艰难的抬起脚步,嗓音沙哑,“协议我拿走了,别想着离婚,先养病。”
“不用,离吧!”我扭过头,不想看他。
司凉夜额头上青筋暴起,“在你发现胃癌发生车祸的时候离婚,你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
什么?
我诧异的看着面前暴怒的男人,随后缓缓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我想的不够细致,你放心,等出院了我会立即召开董事会和他们说清楚事实真相,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我说完闭上眼,不再看他。
因我每看他一眼,心痛就更深一分。
对于我,他永远都是最自私的男人,可是对别人,他永远那么温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彻底没了声音,刻意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只是觉得委屈。
我从十几岁就跟在司凉夜身边,他可曾有回头看过我一眼,可曾有一点点了解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一点也不知道,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我跟在他的身后,谨慎的,小心的,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将我赶出家门。
原来,我竟卑微如斯。
卑微到他为了别的女人开车撞我,我也不敢质问他什么,卑微到如今想要与他断绝关系,他一句身败名裂,我就彻底心软。
温南星!
看,这就是你。
多可笑……
……
“南星!”
一道焦急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我条件反射般伸手擦干眼泪,刚睁开眼就看到宋蔚然焦急的脸。
她看到我的时候一愣,随后快步走进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
“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宋蔚然松了一口气,拉过椅子坐在我的床边,盯着的眼睛,“你哭过了?”
我眼神闪过,“嗯,有点疼,疼哭的。”
“别骗我了。”宋蔚然看了一眼点滴管,静默了片刻后,她又说:“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照顾你。”
我愣了一瞬,随后明白过来,是司凉夜给宋蔚然打的电话。
我是不是应该开心,因为司凉夜还记得我有个朋友叫宋蔚然?
我不说话,蔚然也不说话。
她坐在床边静静的削苹果,我瞪着天花板发呆。
终于,宋蔚然忍不住了,‘锵’的一声将水果刀放在果盘里,“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他离婚?”
我扭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
宋蔚然见我这个表情,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我,火气很大:“你醒醒吧,我刚才来的时候路过那贱人的病房,你亲爱的丈夫正在里面给她削水果,我是你的爱人吗?凭什么要我给你削水果,他去给别人削?”
有一瞬间,我感觉指着我的那个人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那是我的爱人,心疼着我又嘴硬心软的爱人,我的泪水像是决了堤,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宋蔚然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间不知所措。
在她的印象中,温南星向来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她有自己的主意,有蓬勃的生命力,有事业心、有野心还有自己追逐的小爱情。
可是现在呢?
眼前这个姑娘眼神空洞,千疮百孔,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温南星了。
宋蔚然握紧拳头,看着病床上病怏怏的人,猛地往前一步,指着她的头:“你现在哭有用吗?你作啊,你继续作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除了我,谁会心疼你?”
我望着宋蔚然双眼通红哽咽着的样子,死死的忍住汹涌不断的眼泪,抿住唇,须臾后也不管一脸的鼻涕眼泪,忽然展颜笑开,“蔚然你真好,只有你才会心疼我。”
只有蔚然了。
因从我有记忆起就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即便后来成了婚,有了丈夫,可是司凉夜……
又何曾会心疼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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