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梦琪是你的妹妹啊,你为什么要害她?”我妈就像不认识我一般,用惊骇的表情盯着我,渐渐地,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你还是我的女儿吗?你怎么变得这么——”
“恶毒吗?妈妈是不是不想说这个词?”我心里堵得慌,红着眼眶说道,“您以为我想变成这样吗?我要是不变成这样,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被人害死的,甚至包括您,也会被人害死!”
“你胡说什么?谁会害我们?”我妈一脸惊愕。
“没有吗?那周云天是怎么回事?照片是怎么回事?视频是怎么回事?那个叫刘伟坤的男人,他就是想毁掉你,你还不明白吗?”
我几乎是吼着说出这段话,眼泪从眼眶涌出,顺着我白皙的脸颊一颗颗往下滑落,泪光中,我恍惚看到了上一世,我妈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不停地咳嗽,咳着咳着还咳出了鲜血。
我扑到她怀里,哭着说道,“妈,我不要死,我要保护你,你别嫌弃我,我再坏我都是您的女儿,我不会害你的,我爱你啊!”
如果有可能,我想一辈子都别让她看到人世间阴暗狠毒的一面,永远别让她知道我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可是没办法,如果看不清,她怎知道谁好谁坏?
“微微,别哭,微微,是妈妈不好,我不该那么说你。”她热泪盈眶,紧紧拥着我,亲着我的脸,“别哭,别哭,妈妈怎么会嫌弃你呢?妈妈也爱你……”
许是想将两世的心酸都倾泻出来吧,我的眼泪止都止不住,我妈又哄又劝,过了好半晌,我才平静下来。
我用力擦去眼泪,认真地望着她的脸,“妈,有件事,我本来想等你生完孩子再告诉你的,可是经过最近发生的事,我不敢等那么久了,我怕还会有意外发生。”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我妈擦了擦我的眼泪。
我没有立刻告诉她,而是问她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最近你弟弟很乖,医生也说他发育得很好。”我妈温柔地摸了摸肚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承受得住。”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妈,您刚才不是奇怪,为什么我要针对苏梦琪吗?因为,她不是我爸从孤儿院收养的孤儿,她是我爸爸跟别人的私生女。”
我妈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说梦话吧?你爸怎么可能有私生女,还是梦琪……我不信,这事儿我一百个一千个不相信。”
我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我从上锁的床头柜里取出一个牛皮带纸,从里面抽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这是我拜托方洋到专门的鉴定机构做的,已经压在这里很久了。
“妈,你看看这个吧,这是我拿我爸的头发和苏梦琪的头发,到权威的鉴定机构做的亲子鉴定。”
我妈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拿过鉴定报告,匆匆扫了几眼,脸色顿时煞白,我一直关注着她的反应,她要是有一点不舒服,我就立马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是怎么回事?没可能的啊,梦琪怎么可能是你爸的私生女呢,你爸他不会骗我的啊……”她白着脸,语无伦次地说着,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微微,告诉我,这份鉴定是假的,它是假的!”
我心疼极了,将她轻轻抱住,没办法说出欺骗她的话。
我妈就像丢了魂一样,傻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两眼无神地盯着我的书桌,书桌上,放了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喃喃道,“你爸他,真的背叛我了吗?”
我硬着心肠说,“是。”
她的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仍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我知道,苏明远一直是她的天,是她的支柱,这会儿她的天都塌了,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那个女人是谁?”许久许久之后,她声音沙哑地问。
“她叫刘雅琴,就是那个跟你有着一模一样手镯的女人。”
刘雅琴这个名字,她当然记得,上次她问苏明远,为什么一次性买两个手镯,一个刻了她的“兰”字,一个刻了“琴”字,苏明远解释说刘雅琴是他朋友的爱人,他朋友当时在外地出差,委托他帮忙定一个手镯送给他刘雅琴做生日礼物。他当时看那个飘花翡翠手镯挺漂亮的,就索性定了两个,一个帮朋友定的,一个送给她。
她当时傻乎乎的,竟然相信了他说的话。
我见我妈神色凄然,又不忍心地补充了一句,“刘雅琴还有一个弟弟,她弟弟叫刘伟坤。”
“原来如此啊……”我妈凄惨地苦笑,“我是说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刘伟坤,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害我,原来是因为刘雅琴!”
既然她已经相信了我的话,那有关刘雅琴和苏明远的亲密照片也就没必要拿给她看了,那样只会让她更伤心,更难堪。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将她抱得更近一些,脸颊贴着她的胸膛,轻声说,“妈,你还有我,还有我弟弟,还有外公和舅舅。”
过了许久许久,我妈缓缓抬起手,将我抱住,喃喃道,“对,我还有你们……”
将真相告诉我妈之后,我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头的石头压得更重了。
睡觉的时候,我侧躺着望着我妈的背影,她僵直地躺着,显然也还没睡着,我轻轻地挪动身子,贴近她,将手环到她的腰间,她过了半晌,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声音很轻地说,“睡吧。”
我将脸依偎到她的背上,轻轻说道,“妈,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你那些事情啊?”
我妈没有回答,只是将我的手握紧了一些,或许她也不知道答案吧。
原本以为的美好爱情,撕开表皮之后,竟然是那么地肮脏丑陋,她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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