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是对这道菜腻烦了,明日我自然会给王爷再做新菜色。不过今天这盘胭脂鸭,做的时候却比前些日更加用心了几分,若王爷不弃,还请王爷赏个脸,仔细品尝一下其中的滋味,也不枉我在厨房里为王爷绞尽脑汁,忙活一回。”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白逍寒自然没道理去驳她的好意。
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泽鲜红的鸭肉,放到口中品尝一番,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只是较之从前,更添了几分鲜嫩可口,就连食盒里其它几道看上去不太起眼的青菜,也仿佛能勾起他的食欲一般。
见他久未吭声,白雪兰试探的问道:“王爷,您觉得味道还好吗?”
白逍寒边吃边点头,“今天这道鸭肉,的确较之从前更添了几分美味。”
苗雪兰笑道:“那王爷再尝尝其它几道菜,看看味道如何。”
白逍寒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看在她如此殷勤的份上,还是随便夹了几根青菜放到口中咀嚼。
“王爷可尝出什么味道了?”
白逍寒不懂她想表达什么,便直率的点头,“这白菜炒得有些不够火候。”
说着,又去夹另一个盘子里的豆腐,道:“这豆腐里的辣椒放得太多了。”
他每说一句,苗雪兰的脸上的喜意也随之增加一分。
当他抬头试图从她脸上寻找答案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她的眼底正透着一股憔悴和疲惫。
“妳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说着,抬起头,顺着苗雪兰的额头便覆盖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苗雪兰因此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躲去,那股被她强行忍耐的眩晕感竟猛地袭向眼前。
脚步踉跄了一下,没等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智,只觉脑袋“嗡”一下,整个人就这么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晕睡了多久,当她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的时候,才讶异的发现,自己所身处的地方,竟是一片耀眼的奢华与富贵。
她认得这个房间,也认得自己身子底下所躺着的这张大床。
这是凤阳王的寝房。
可是,她怎么会睡在这里?
迷茫中的苗雪兰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寻找答案,只觉一股有劲的力道,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妳醒了?”
她心底一跳,这才发现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居然就是白逍寒。
她脸色顿时红了几分,哑着声音道:“我怎么了?”
白逍寒的眼底透出一股焦色,“那天晚上,妳当着本王的面突然就昏迷过去,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啊?”
苗雪兰大惊失色,急忙要从他怀中起身,却被他死死护在怀里不肯让她动弹半分。
“王爷?”她满脸不解。
白逍寒固执的捏住她的下巴,厉声道:“妳不想和本王解释一下,好端端的,妳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在地吗?”
“我……”
“妳昏迷不醒的时候,祁玉带着妳弟弟前来探望,他说妳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失血过多才导致的体力不支。为此,妳弟弟很忧心,在妳睡着的时候,他还在妳床边大哭了一场。”
苗雪兰的心顿时揪成一团。
“雪兰,妳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为什么好端端的,妳会因为失血而昏迷?”
“王爷,这件事,你可不可以先不要问了?”
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苗雪兰不敢向对方透露自己心底深处的那个小秘密。
白逍寒是何等人物,当然不可能让她就此蒙混过关。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他也从苗雪兰的身上发现了很多不对劲。
虽然这丫头刚入府的时候对他的确怀有几分诚见,可相处得久了才发现,她是一个品性直率又很爱替人抱打不平的善良姑娘。
每天三顿,她准备给他的膳食非常讲究。
可最近一阵子,她却一连十几天都做那道胭脂鸭给他吃。
这其中的门道起初他还半知不解,直接将整个后厨的奴才全都叫到面前仔细询问,才知道她昏迷的那天晚上,食盒里除了胭脂鸭之外,其它几道菜,都是其它厨子的杰作。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如今已经不言而喻。
而究其原因,问题就出现在那像被血胭脂浸泡过的胭脂鸭身上。
“雪兰,妳应该知道,本王在外面的门声素来不好,妳若不肯说实话,那么这整个王府的奴才,也全都跟着妳一起遭怏倒楣。妳要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固执而连累其它人,就乖乖把事实的真相告诉给本王知道。”
他刻不容缓的捏着她的下巴,语气虽然温柔,眼神却异常坚定。
苗雪兰被他眼底的精光吓得没敢吭声。
白逍寒也不逼她,冲门外打了个响指,两道漆红的木门在外面被人拉开之时,院子里竟跪了一地的下人。
苗雪兰被吓得了跳,就听白逍寒皮笑肉不笑的对她道:“现在还怀疑本王的是不是在和妳开玩笑么?”
“王爷,你快让他们起来,这件事与旁人无关。”
“既然与旁人无关,妳就乖乖把实话说了。”
苗雪兰神色焦急,怕他真的因为自己的故意隐瞒而责罚旁人,便急急道:“我之所以会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是因为那道胭脂鸭,是用我身体里的鲜血酿制熬成的。”
听到这话,白逍寒的脸色顿时僵硬了一下。
苗雪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小声道:“我听说王爷自八岁起便失去了味觉,这十数年来,王爷一直食知无味。虽然我做的膳食可以令王爷尝出味道,可仅凭我一人之手,毕竟不能满足王爷终生所需,所以……”
她顿了顿,复又小心解释,“为了能让王爷恢复味觉,我便想了一个捷径……”
“什么捷径?”
“王爷可不可以先把他们放了再说?”
看着一群人跪在外面受罚,她的心底自然不会好受。
白逍寒轻咳一声,冲外面打了个手势,被罚跪的下人们才陆续起身,道了声谢王爷不罪之恩,才纷纷转身离去。
侍候在门外的下人很有眼色的将房门关好,他这才回过头,道:“现在妳可以说了吧?”
“我说了,怕王爷不相信。”
他眉头一挑,“妳不说,又怎么知道本王会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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