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阳，要不……还是接一下吧。”
顾清欢讪讪的，对着凌亦阳，提着建议。
她其实，真的没指望凌亦阳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但是，不论是否有用，她还是想要说一下她的态度。
打电话的人，在她看来，应该是真的挺着急的了。
虽然，她没有办法去判断太多。
不过，凌亦阳的事情，她本也算不得有多了解。
“想接？”
凌亦阳挑了挑眉，他没有直接给出顾清欢答复。
反倒是，再次，问着顾清欢的意见。
他的处理方式，让顾清欢显得，愈发的尴尬。
毕竟，她不认为，她有什么立场，可以去决定凌亦阳的事。
“打电话的人，应该又着急的事吧。”
顾清欢淡淡的，开了口，说着，她心中所想。
凌亦阳没吭声，在短暂的沉默后，将主动权，交到了顾清欢的手上。
“你替我接，我现在开车，不方便，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在跟我说。”
凌亦阳的话，让顾清欢怔忪了一下。
她看着那不断亮起，又不断暗下去的屏幕，手指，略微的蜷缩了一下。
可她最终，还是将电话拿了起来。
“亦阳，瑶瑶出事了，现在在医院，你到底怎么做事的？她为你自杀了，你怎么可以将她逼到这个份上，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凌亦阳。”
电话在接通的瞬间，谢苏晨的声音，便应声而起。
谢苏晨很急，他甚至于，都没有来得及去对电话接听者进行身份确认。
又或者，他原本很肯定，接电话的，就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现在听电话的，都不是凌亦阳，而是，顾清欢。
顾清欢听着这个消息的瞬间，犹如石化。
虽然，她不知道前因后果。
可她大致，还是能够想的明白。
这，是凌亦阳的桃花债。
而这一次，甚至，都有了生命的代价。
顾清欢愣愣的转过头，看着那还在开车的凌亦阳。
她不太确定，他方才，是否有听到什么。
她没办法，对电话那端的人，做出回复。
只能，用手，捂住了听筒。
“凌亦阳，有人为你自杀了，应该是你的女人，说是叫瑶瑶。”
顾清欢尽量平静的，对着凌亦阳做着转述。
她很努力的，将她刚刚听到的一字一句，传达出来。
而在下一刻，那一直将车子，开的四平八稳的凌亦阳，他猛地，刹了车。
车身，因为突然的停止，促使的，顾清欢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她出于惯性的，往前倾身。
又在下一刻，被弹回到了座椅上。
凌亦阳的大手，很快，朝着她伸了过来。
紧接着，他冷然的声音，便在下一刻，豁然响起。
他的情绪，显然，不怎么好。
“怎么回事？”
“你还问我怎么回事？亦阳，这话我看是要我问你吧？我是在你们以前那套公寓那里找到的她，瑶瑶割腕了，现在还在急救，大量失血，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谢苏晨听到凌亦阳的话，在电话那边，急急的喊了起来。
“给我地址。”
凌亦阳的脸色，带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阴霾。
他语速飞快的，追问着。
顾清欢有点木然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没办法说什么话，她也说不上话，不过，多少的，她也能将事情听个七七八八。
她撇撇嘴，脸上，找不到她在此刻，该有的表情。
她应该，有什么想法呢？
凌亦阳有女人这件事情，她早就想到了，也早就知道了。
说是意外，那真的谈不上。
或许，她有点震惊吧。
毕竟，一个女人，因为感情，去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死，这不是谁都有勇气做的事。
虽然，这种想法，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对。
但，顾清欢也不否认，这需要勇气的事实。
凌亦阳这个电话，并没有讲太长的时间。
他很快的收了线，然后，车子随之改变了行进的方向。
顾清欢一直没说话，她显得，乖巧和沉默。
不过，她也知道了，她这一遭出来“放风”算是彻底没了戏。
可偏偏的，这个电话，是她想要接听的。
如果按照凌亦阳的意思，他极有可能，今天一整晚，都不会去接听。
至于明天，或者往后，他会怎么做，说白了，那个顾清欢无从得知，也无法预料。
“清欢。”
凌亦阳在开车的同时，蓦地，叫了顾清欢的名字。
顾清欢有所准备的，掉过眼，瞧着凌亦阳，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别多想，是我的一个朋友。”
“……”
凌亦阳的解释，让顾清欢有点愕然。
她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她在当下，是否应该回应。
可她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别人，现在都为他去死了。
试问，她应该要怎么想呢？
并且，这显然，不属于那种单相思的范畴。
如果真的是单相思，她不认为，凌亦阳会有现在这样的反应。
他的反应，同他向来的冷然，是不相符合的。
“你有事情的话，可以先将我送回去。”
顾清欢索性，跳开眼前的话题。
转而，间接的，问着，他对她的安排。
“不需要，跟我一起过去，清欢，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需要我帮忙的朋友么？就是现在的这一个。”
之前，那不了了之的事情，再度，被凌亦阳搬了出来。
顾清欢蹙了蹙眉角，选择静默。
那件事，她也给出过，她的答案了。
“清欢，在今天我拒绝了她，但是，或许，我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你可以理解我么？我不想要瞒你。”
“我说过，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别说只是帮忙，就是要我的位置，我也可以给出来。”
凌亦阳脸上的沉重，同着顾清欢当下的漠然，在无形中，已然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顾清欢的答案，非但没能让凌亦阳的神色有所缓和，反倒是，让他的脸色，更黑了。
顾清欢知道，她这是，又在言语间，触怒了凌亦阳。
她很识相的，再度闭了嘴，禁了声。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早已预计到了，现在将会面临的这种后果。
但是，她还是，不怕死的讲了。
并且，这些话，她也真不是一次两次的说了。
不过，她没想到，凌亦阳居然直接开车，带着她到了医院。
“你在车里，我会很快回来。”
凌亦阳就那样，将车子，停靠在医院外的停车场，然后，还有点小人的，将车子上了锁，限制着顾清欢的自由。
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顾清欢冷着一张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全程没有发表任何一点意见。
因为她知道，她就算是说什么，凌亦阳也不会听。
她原本还想着，如果真的让她就这样跟凌亦阳去见那个受伤的女人，她会很尴尬。
可事实上，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
天色，到了这会，黑的厉害。
诺大的停车场，莫名的，在今天有点空旷。
顾清欢一个人坐在车子里，心里，总是慌慌的，带了些恐惧感。
她自认为，她的胆子，不至于这样的小。
但现在却不知怎么，一颗心，总是悬着，很是难受。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危险。
一双眸子，不安的，打量着四周。
只是周遭，始终都是静悄悄的。
偶尔，有人过来取车离开。
顾清欢握着手上的电话，她咬唇。
好似这样，就可以从中多少获得一些安全感。
医院的长廊内，凌亦阳大步，朝着谢苏晨告诉他的位置走过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谢苏晨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神色颓然。
他的身上，此刻，还带着刺目的红。
凌亦阳的黑眸暗了暗，他想到这血的主人是季瑶瑶，下颌，紧绷在一起。
“她怎么样？现在有消息么？”
谢苏晨听到凌亦阳的声音，他眼眸中，闪现出明显的冷意。
相识这么久，在凌亦阳的印象中，这还是谢苏晨，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暴露出这样失控的情绪。
“人就在里面，你认为能有什么消息？亦阳，事情不要做得太绝，现在不止瑶瑶对你失望，你让我也很失望。”
谢苏晨冷然的，看着凌亦阳。
他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凉意。
“这件事，我会给瑶瑶一个交代，抱歉，我大意了，今天我们见过面，她之前对我提出的要求我没有答应她，是我的问题。”
凌亦阳面对谢苏晨的苛责，没有想过，要为自己辩解。
他斜靠在长廊的墙壁上，然后，垂首。
“感情的事情，或许，的确外人没有权利干涉，也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可我说过，你不是也说过，我们是朋友，有些人，既然惹了，就要负责，我能理解你感情上的转移，但是，事情也不该闹到现在这一步，亦阳，现在瑶瑶这都要出人命了。”
谢苏晨闷声，叹了口气，凌亦阳的态度，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让他的愤怒，得到些许的缓冲。
尽管，他本身，还是那样的不满。
可说到底，有些东西，他本就无法说的太多。
他的立场，始终，都是尴尬。
“亦阳，顾清欢当初出事，你接受不了，你后悔，那么我想问问你，瑶瑶现在也这么做了，你想要怎么办？恐怕这种事，说白了，开端都在你这里，是你的所作所为给人误导，让瑶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吧？”
谢苏晨的质问，让凌亦阳更添了几分抑郁的沉默。
他没说话，耳边，却仿佛，回到了早上，在办公室内，季瑶瑶同他说话的场景。
其实，季瑶瑶，她不是没有给过他提醒的。
只是，他单方面的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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