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失重的那刻姜幼胭看到了顾嬷嬷未收回去的手。
寻常闺秀是不会浮水的,原先的姜幼胭也不会,但从现代回来的姜幼胭在哥哥们的担忧中是学会了游泳的,简单的闭气也会一些。
她并不担忧自己会溺亡,只是不知对方的目的。
她不急着游上来,一边佯装慌乱在水里挣扎浮沉,一边默默向远处游去。
避开些总是好的。
竹沁在进太后的寿康宫后便被拦着了, 之后出来时姜幼胭身后有顾嬷嬷和四个宫女,如今其他人被打发去拿点心茶水和鱼食去了,岸上的人除了顾嬷嬷便只有以为宫女。
许是以为她不会水,两人盯得不仔细,还不曾注意她的动作。
顾嬷嬷的背后之人是太后。
那么,太后是要害死她吗?姜幼胭疑惑, 可若她死在宫中, 这绝对不是百害无一利,不消说他是姜问之的女儿, 再则与摄政王的婚事也不到百日了。
那又是为何?
直到她听到一串脚步声,与宫女轻巧的脚步声不同,来人的脚步声沉重,兵甲相撞的声音尖锐而冰冷。
姜幼胭瞳孔徒然睁大。
这是要毁了她。
清白。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现代都对女人最大的利器。
姜幼胭更不敢游上来了,她下意识沉下去,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她往更远处游去。
岸上苍老的女声依旧尖利,“快,快下水去救人,这可是太师的女儿。”
太师的女儿。
姜幼胭眸中染上冷意。
女子若是落水,不叫健妇,不优先喊会水的宫女,而是让侍卫上前。
姜幼胭今日穿的衣裳并不透,落水之后虽然看不到肤色,但浸水的布料紧贴在身上,曲线必现。
被救途中少不了肢体接触,更甚至肌肤相亲。
若是她在今日被外男从水中救了上去,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湿身与人搂抱。
她与摄政王的婚事必然是要退的。
即便她与摄政王有婚约在身, 但比起死在宫中,显然救人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即便摄政王怪罪也情有可原,更何况姜太师会会感恩,更有可能将她许配给恩人。
姜府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姜幼胭抿唇,初秋的池水冷凉,皮肤遇冷早已泛起鸡皮疙瘩,而此刻心中更冷。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向更远处游争取时间,但愿管家寻的人能来得更早些。
噗通,隐约能听见几声下水的声音。
姜幼胭深呼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向荷叶丛里靠近。
她就是绞了头发作姑子去也不会顺了太后的意。
所幸皇家的池塘很大。
“没有发现姜小姐。”
“这边也没有。”
“会不会出了事?”
“快向别处找去。”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忽远忽近,躲进荷叶丛里姜幼胭握着一支荷叶将自己遮掩得更密些,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初秋的池水带着凉意,她本就不曾热过身,先前因为紧张暂时性忘了,而现在已经感到刺骨的凉意, 但她脸上却紧张地出汗了。
因为距离岸边远, 那些人还不曾找到荷叶丛里, 但她知道自己藏不了太久的,被发现不过时间问题。
“出什么事了?”
姜幼胭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恍若天籁,她知道自己等的人到了。
“是摄政王!”岸上慌乱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请安声。
“王爷!”
“王爷,是小姐,小姐落水了。”早被顾嬷嬷的人牵制住的竹沁挣脱了牵掣,跪在宇文崎面前,“求王爷救救小姐。”
宇文崎看向跟下饺子似的的池塘,剑眉拧紧,太后安的什么心他如何看不出来,冷声呵道,“把人都给拎上来。”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池塘,人下去的不少,但一直未将姜幼胭救上来,不是出了事,便是姜幼胭有心避让,他更相信是后者。
如此,他略松了一口气,小姑娘很果断。
他刚要抬脚亲自下水,顾嬷嬷跪倒在宇文崎身前。
“王爷,”这个老妪婆,宇文崎当下瞪过去,目光足以将她千刀万剐。
顾嬷嬷呛了一下,在对方眼中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撑着,跪在宇文崎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王爷啊,事情有轻重缓急,就让侍卫去寻吧,人多一些才有保障,保住姜小姐性命才是重中之重啊。”
这话说的,狗屁!
宇文崎冷笑了一下,抬脚踹了过去,“滚。”
顾嬷嬷足足飞了两米远,咳了一口血出来,趴起来还要再拦就被宇文崎带的人制服了。
下饺子似的侍卫也被人一一拎了出来,一个个贼眉鼠眼身无二两肉的,哪里有禁军的威风?显然也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看得让宇文崎皱成了川字,“好得很。”
“转过去。”宇文崎带的人齐刷刷地背过身去。
宇文崎看了一下池塘,说完便下水去寻。
姜幼胭直到池塘里的人空了才小声喊道,抬手晃了晃手里的荷叶,“我,咳,我在这里。”
太冷了,她感到骨头都僵硬了,姜幼胭已经撑不住了,她本就不是太会游泳的人,能坚持那么久已经是极限,水冷得她感到腿都刺痛,许是抽筋了,嘶——她额角皱了起来。
在视线彻底暗下去前,姜幼胭看到了紫色的衣袍一角,上面的金线耀眼。
她松了一口气,露出轻快的笑容来。
她本身肤色就白,但原本的肤色白里透红,处处透着朝气和生机,让人看了就喜欢。
而现在皮肤是苍白的,没有什么血色,原本粉嫩的唇也失了血色,那张小巧的脸蛋愈发小了。像名贵又娇弱的花,轻易一碰就折了。
此刻她弯起唇露出笑意来惊艳的同时更加脆弱让人怜惜,若是宇文崎在现代待过,或许会知道这个词叫做“破碎感。”
宇文崎被她面上的笑容惊艳后是怜惜和愤怒,好个太后。
宇文崎在姜幼胭沉入水中前将人抱入怀里,很冷。
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在她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没什么热度,冷得让人心颤,宇文崎抿了抿唇,将人收得更紧,下意识地运功让自己暖和起来。
“小姐!王爷!”竹沁紧张地看着两人走近,松了一口气之余,忙把自己的外衣脱了,在宇文崎上岸时递了过去。
宇文崎接过把姜幼胭包得紧些。
“王爷,水已经送到昌宁宫里了。”
听到昌宁宫三字,宇文崎下意识拧眉,唇线下沉,眼里深恶痛绝,他刚要出口拒绝,想到而昌宁红离这里是最近的宫殿。
他将人紧紧抱着向昌宁宫走去,那是宇文崎生母昌宁公主生前的宫殿,一直被先皇妥善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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