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大概知道了刘衡这几天要忙的事情,也就没有多打扰她,管自己开开心心准备跨年了。
今晚大年夜,陈叔亲自操刀,在厨房忙活了一整天,金金站在他身边啃着苹果。“陈叔你什么时候教我做做菜吧。”
陈叔正在切萝卜丝,切得又快又细,线条均匀,雪白通透。“哎呦,十指不染阳春水的大小姐转性了,开始要学厨艺了?能分辨盐和味精吗?”
金金把苹果放下,拿了盆里洗好的白萝卜递给他。“陈叔,你少瞧不起人,我现在皮蛋瘦肉粥煮的可好了。下次你一定要尝尝,上次爷爷吃了,可喜欢了。”
洗手作羹汤,这个小娃娃多半是找到归宿,想嫁人了。“想从我这里偷师,可得交学费。”
金金听了就开心,陈叔的学费可好教了。“那我今晚吃饺子的时候,火眼金睛一点,多往爷爷的碗里夹几个有硬币的饺子。”
陈叔看她猴精,放下厨刀。“那你先从基础做起,把萝卜丝先切了吧。”
金金拿起陈叔的宝刀,这把刀跟随陈叔几十年了,都被磨得老薄了,陈叔可宝贝了,保养的好,切起菜来虽没有新刀那么锋利,但也不钝,陈叔用的就是个顺手。“名师出高徒,我可不会给你丢脸的。”
金老三个儿子,都不住在一起,一家子难得聚在一起,抱着新生的重孙拍起全家福来也是神清气爽,精神比平时饱满了几分。
拍完照金金就逗小孩,刚生的婴儿眉眼都没有张开皱巴巴的,但是金金喜欢极了,一会儿牵牵小手,一会儿亲亲脸蛋,还包了个大红包。“小乖乖,我是姑姑,我叫金金,你叫什么名字。”
家里辈分最小的这个婴儿,是金金二哥的第二个小孩,他哥哥从人群中走到她们这边的角落。“叫诗浓。你二嫂取的。”
金金看见二哥眼里满是爱意,对着小家伙也是难得的温柔,对金金话也多了起来。“哭起来可闹腾了,和她哥哥完全不一样,以后肯定是一个不省心的。”
金金牵着她的小手,摸了摸手上的肉肉,好白嫩。“活泼一点好啊,像二哥,你以前可是一个捣蛋鬼。爷爷说了,这几个孩子里,你最像他,爷爷也最疼你了。”
家里几个孩子,要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数她二哥,皮的不行,方圆几里的鸟蛋都被他掏过,不管树多高他都敢爬。
最大胆的是,青春期叛逆,爸爸叫他往东他偏往西,被鞭子打的流血了也不哭一声的,第二天伤口还没结痂就继续往西,死不回头。
有次被爸爸打了一顿,手臂上都是伤,深夜他妈妈去帮他上药,他假装睡觉,上完药等人走了,他把药擦掉,把结了痂的伤口上的黑痂又一块一块弄掉,伤口反复不好,还流了浓,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反抗。
他骨子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起来自己都伤害,妈妈的眼泪,怎么能使他心软,那时候妈妈看到他的伤口就哭,但也阻止不了他表达不满的方式。
金金记得有次他上高中时候把陈叔鸡窝里鸡全放出来,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就为了偷走那窝小鸡仔。
家里乌烟瘴气之后,他逃之夭夭,一窝小鸡仔带到校花楼下,都送给了当时的校花,由此抱得了美人归。
从高中就在一起的两个人,走过了大学,走过了社会的前两年,却没走进婚姻的殿堂,不知道他是否会遗憾。
平时那么倔强,那么偏执的人,也妥协娶了大嫂。大嫂性子很是恬静,二哥生来就不喜静,喜欢疯狂,喜欢精彩,喜欢义无反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最终也是败给了怀里的小家伙了。
“在爷爷心中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谈最,物以稀为贵,有了这个小家伙之后,我才明白爷爷为何那么宠爱你。真是全世界都给她,也觉得不够。”
金金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弥勒佛挂坠,放在了她的小口袋里。“小乖乖新年快乐,岁岁平安,喜乐安康。”
她二哥打趣她。“你和爷爷呆久了,说话都老气。喜乐安康好老的词。”
金金不服。“那你有更好的?!”
金暮谦被说的哑口无言。“好像除了她喜乐安康,我也没其他可期盼的了。那第一年就承了小姑姑的吉言,一辈子喜乐安康吧。”
一家大大小小的人儿在饭桌上吵吵闹闹,欢欢喜喜吃了团圆饭。
饺子上桌时金金使劲儿在碗里找包了硬币的,她是特意做了记号的,找起来也容易。第一个夹给了爷爷,每个长辈都夹了一个,还夹了一个给大哥的儿子。
她大哥只有一个独子,平时安安静静没什么话,金金最喜欢他了,他也老粘着金金,说金金是他第一个好朋友。
“小笙新年快乐啊,你多吃一点,吃完姑姑再带你们去放烟花。”
金玥笙听到放烟花眼睛都亮了,转头看了看他爸爸,等他点头。
金席安吃着烤鸭,包了一个小的递给他,对他点了点头。“去吧,别玩得太晚,记得给你妈妈打电话,给外公外婆拜年。”
金金大嫂是一个女强人,接手了自家生意之后就一直很忙,今天大年夜被什么事耽搁了还在外国回不来。
她大哥也很忙,所以玥笙很难见到爸妈,他从来不闹,就是很乖巧很懂事,有时候金金都觉得他才是大人,自己不是。
玥笙得到他爸爸的许可,眼里的光亮又亮了几分,饺子往自己嘴里塞。“姑姑,今年还让我自己点火吗?还是那个最大的给我点吗?我今年又长大了一岁,肯定不手抖,也不会傻傻地站在原地不跑开。”
金金摸了摸他的头。“你叶言叔叔今年买的烟花比去年还大呢,和他说好了,留一个最大的给你,放心,他还是会站在你旁边和你一起点火的。”
玥笙听了很满意,吃了一个饺子,又吃了一个饺子,又喝了一碗汤,又吃了个饺子。“姑姑你也多吃一点,还有你今天得吃的快一点,帮我打个越洋电话,我打完电话再去玩儿。”
金金吃了个饺子,又吃了一个饺子,又喝了一碗汤,又吃了个饺子。“好,那我吃快一点,吃完带你们这群小猴子去占领花果山。”
玥笙水汪汪大眼看她。“姑姑我们可不是小泼猴,我们是你的小可爱,你也不是大泼猴,你是我们的大可爱。”
金金看看自家大哥,再看看玥笙,感觉太像了,这两个人实在太像,说起笑话来一点都不好笑。“那大可爱尽量吃快点,带着一堆小可爱去玩耍。”
玥笙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吃了盘子里的东西。金席安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也不挑剔。
金金默默挑了一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放在他盘子了,金席安看了愣了一会儿,都是一些垃圾食品,但也没说什么,给他倒了一杯可乐。“不要忘了向姑姑要大红包。”
金金。“........”
刚才还说什么来着,他大哥说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果真一点都不好笑。
玥笙喝了口可乐,一本正经道;“好的爸爸,要个最大的,把压岁钱都先存你卡里,你帮我保管。”
金金。“........”
吃完饭金金带着一群小伙子去放烟花,大伯最大的孙子也十几岁了,但始终孩子就是孩子,看到放烟火平时沉默的性子也活泼了几分。
金金带着他们到大厅,发完红包让他们带好帽子和手套,让他们一个个排好队,像放羊仔似得一个个跟在她身后去往年放烟花的老地方。
叶言和叶开早就等在那空地上,一个个烟花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隔着挺远的距离。
为保安全,小孩子一个个都由各自照看的大人看管着,玥笙待在叶言的怀里,糯糯的开口。“叶言叔叔,姑姑说过了,我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今年可以自己点火了。”
叶言摸了摸他的头,看着挺沉默寡言的,其实挺古灵精怪的,金金那个胆小鬼生怕这里的小孩子吓着伤着,怎么可能主动说他可以自己点火。“要算男子汉的话,最起码要长到叔叔这么高。”
玥笙一脸淡定。“何以用身高来评判一个人是不是男子汉,姑姑说了,只要是勇者就是男子汉,不能像你一样,长到一米八了,还是一枚娘炮。”
叶言。“.......”
玥笙拿着点火器,一脸懵懂。“叶言叔叔,娘炮是什么意思,姑姑为什么说你是娘炮,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像男子汉的反义词。”
叶言觉得这下不和金金割袍断义,自己以后就不用活了。“娘炮的意思就是太美了,不仅美丽还勇敢,你姑姑就是羡慕叔叔的美貌,你别在意。”
玥笙调整了一下自己有点歪掉的帽子,一脸怀疑。“那姑姑为什么不叫叶开叔叔娘炮,叶开叔叔可好看了。姑姑说,去年叶开哥哥救我的时候就很男子汉,没说他很娘炮。”
叶言。“......”
万万没想到自己被一个五岁的孩童说的哑口无言。“那你以后可以叫叶开叔叔叫娘炮男子汉了,多帅,又美又勇敢。”
玥笙觉得这个叶言叔叔虽然有点吊儿郎当不大着调,还有一点花花公子的风花雪月,但是对他从来没有说过谎,去年他手臂被烟花弄伤一点点,说送他一套变形金刚后来还真的送了。
“那好啊,叶言娘炮叔叔,那今年还是我自己点火吗?”
叶开。“......”
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淡淡忧伤,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还真是酸爽。“可以吧,但是你要在我的一步之内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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