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玉玠到达南齐王宫时,正是傍晚时分,天色漠漠,募云低垂。雪姬所住的宫室内,灯光通明,一处水榭,水面铺满花灯,如点点繁星环绕水榭,水榭间,南齐王正一手掂须,一手端杯,面笑满面地看着席间的雪衣舞者。
水袖盘旋,舞姿如回龙惊凤。却不是雪姬是谁?
白玉玠看那南齐王,但见这南齐王看上去正值盛年,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五官也就平常,面色黑黑的,微胖,面貌却显得有些痴肥,眼睛总是眯着在,给人总是在笑嘻嘻的感觉。这人的外表,看上去真是再平常不过了。最多只能算是五官端正,甚至连英俊都算不上。和他相比,身材伟岸,面目英武,踌躇满志的晋越王有一种王者的霸气,才真是当之无愧的中原霸主。
就在白玉玠打量他的时候,南齐王好象察觉了什么,目光向这边扫来。他当然无法看到白玉玠,但就在他目光一扫间,白玉玠看到他的眼睛陡然睁大些许,目光中竟尔精光外露,咄咄逼人。但只是一瞬间,南齐王眼眸中的精光便已敛回,回复了先前笑嘻嘻的神情。
这虽然不过是刹那的功夫,但已尽落在白玉玠的眼中。南齐王这短短时间的变化,让白玉玠不由得一怔。这种目光,决非凡人所能具备。看来,这南齐王确实不容小觑!
激越的音乐响起,雪姬舞动更急。这时,另外几位宫女也舞将进来,长袖齐拂处,水榭生寒。在锦绣斑孄里,一点旋动的雪白如同世上最美的花蕊,连白玉玠都不由得有些看呆了。心想:雪姬,她什么时候舞跳得这么好了?
但不知为何,白玉玠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他又看了片时,感觉到心越来越痛,轻吐一口气,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刹那,他似乎看到雪姬的目光向这边瞄来。但他已懒得管了,离开南齐王的宫室,他的身形化作一团跳跃的白丸,越过重重宫檐,冲向外间,冲向旷野,在一处断崖停下,目光茫然地看着茫茫旷野。
怔怔地不知坐了多久,身后,慢慢投过来一条长长的影子。
白玉玠没有回头。
来人叹了口气。“玉玠哥,你在怪我了?”
“你看到我了?”
明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玉玠哥,你也看到当时的情况了,那时候,我肯定不能离开的。”
“现在你来了,南齐王呢?你就把他一个人丢那儿不管了?你也不管你的使命了?”白玉玠带些嘲讽地看她。
明珰吃了一惊,面色变了。“你,你听谁说的?”
白玉玠心底一片冰凉,原来,她真是有所使命啊。
“明珰,你,何苦如此?”
“玉玠哥,我,我……”明珰手伸过来,轻轻地要搭上他的肩头,白玉玠一怔之下,闪身退开,有些惊怔地看着她。
“玉玠哥,我没有别的意思。”
白玉玠看着她,摇了摇头。“明珰,不,雪姬,你变了,变得太多了。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不用这样,尽可放心。我白玉玠是绝对不会挡你的路的。放心好了!”
站起,一拂袖,化作一道白光,转瞬即逝。
明珰有些懊恼地举起自己的手。
另一个影子如同鬼魅般现身。
“他会坏事吗?”来者看着白玉玠消失的方向,语气里露出强烈的不放心。
明珰摇了摇头。“白玉玠太重感情了,他是绝对不会泄漏我的秘密的。何况,他知道得也不多。”
来者微笑道:“你就这样信得足?”
明珰愤怒地回头,瞪着来者。“你什么意思?”
来者是位三十岁左右的锦衣男子,面目俊朗,但面色苍白。
面对明珰的愤怒,他微笑道:“你必须确保万一啊。”
明珰怒道:“我肯定能确保我这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影响事情进展的状况。但是,你那边也要做足应该做的功夫,不要擅自自作主张,免得到时娘娘怪罪下来,休怪我不提醒你!”
锦衣男子依然笑道:“多谢好心提醒。我知道了。作为回报,我也提醒一下你,虽然南齐王现在有些醉,但你最好也别让桃精太长时间冒充你。男人,对这方面是很敏感的,被他看出来就不好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明珰瞪他一眼,化作一道光,倏尔不见。
明珰离开后,锦衣男子望向白玉玠消失的所在,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神情变得冷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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