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钱谦益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不错的。
孔家为了实施计划,给予了他大量的经费,而且几乎不需要他出什么力气。这种可以得到好处又不需要出力的日子,一般人只怕打破头都抢不到吧?
每天,只需要在出版社里面呆上一段时间,发表一些不咸不淡,看似宣扬君权神授的文章,实际上仔细审核的话会发现都是打着擦边球,就算是想要禁止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说到底,报纸这玩意也不是说禁就可以禁的,张弘斌一直打算维持一个比较透明的舆论环境,所以对舆论的控制一般都是内紧外松,只要通过审核那基本上就可以刊发。
钱谦益的文章大多都是打擦边球,点评过去几个朝代是如何应了君权神授这个论点的。字里行间也很公正,也看不出任何借古讽今的意味,故而还是可以正常刊发的。
发布了文章之后,钱谦益就回到了家中,筹备着新一轮的宴席。
不需要故意散布什么,只需要一切最大限度的保守秘密就可以了,让所有的士人过来,实际上只是举办最普通的宴席。反正酒钱和开销孔家都会支付,所以只需要开心,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实际上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足够把番子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毕竟‘秘密宴会’和‘不明经费’,配合‘士人阶级’这个嚼头,更别说还有‘擦边文章’这个引子,很容易就会被人误会,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注意力都给集中到自己这里,想尽办法找出自己的犯罪证据。
如此一来,孔家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活动,其真正的后手避开番子的可能性就更高一些。
是的,钱谦益也清楚,自己就是孔家抛出来的诱饵,说起来很窝囊,但他却发现自己没有资格作别的事情。
曾几何时,他甚至怀疑,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底有什么用?
年过半百,一事无成,空有一身只能用来充当诱饵的虚名……不,不能这样自暴自弃,自己绝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若不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自己绝对是一个宰辅!
已经进入中二状态的钱谦益,今天依然如同以往一样,进入了出版社之中……
“主编,今天上面下来一份文章,要求所有的报社都要刊登!”刚坐下来,下面的编辑就拿了一份文件进来。
“哦,我看看……”钱谦益接过文章,仔细浏览了起来。
“这是!”看到一半,他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非常的古怪。
“上面要求我们必须要刊登出来?”钱谦益脸色复杂的看着编辑。
“是的,要求我们必须要刊登出来,否则会考虑让我们停顿整改。”编辑惶恐的回答到。
这位编辑在担任编辑以前,是钱谦益的一个学生,在自己的老师面前,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硬气起来的。再说,在过去的人眼里,尊师重道那是必须要恪守的一个原则,也算是在孝行的范畴之中。
“发吧……看样子,我们的陛下打算妥协了!”钱谦益把文章递了过去,满脸的轻松。
只见该文章的标题赫然写着:共和国皇帝祭天,有天外飞石降落封禅台,疑为上天兆示。
既然已经坦然承认自己遇到了一块奇石,而且字里行间也说这是上天的旨意,那岂不是要妥协了?!
想到一切回到旧有的样子,钱谦益就算是年过半百,也不免开始呼吸急促,变得兴奋了起来。此刻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宰辅之位,正在悄悄的朝着他靠近一般。
第二天,这篇文章自然是顺利刊印,不仅是《士林报》,全国各地的报纸都刊发了这篇文章,各种天外飞石的宣传更是普天盖地二来。若说之前那是来自民间的私下传闻,如今却完全摆在了明面上。
既然官方都这样了,那么地下势力自然毫不避忌的开始加大了宣传力度,那些与孔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官方代表,也是不留余力的开始办公开始的助阵。此刻他们最后的忌讳也没有了,毕竟这是官方要求宣传的。
敌人已经开始由暗转明,然而张弘斌却开始由明转暗,只是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在妥协了!
这又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当长安城的一个做苦力的百姓进入了茶馆的时候,旁边立刻有人靠了过来。
“赵老哥,又来喝茶啊?”一个小贩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打招呼。
“是李老板呢,今天生意看样子不错啊!”赵姓男子笑吟吟的朝着李姓男子回礼到。
“老板,给我一碟炒花生和一碗茶!”李姓男子朝着掌柜的喊了句,“赵老哥,听说最近的传闻了没有?”
“最近什么传闻,最近最热门的就是天外奇石的事情,莫非李老板说的是那个?”赵姓男子反问了句。
“还能是什么,最近这玩意传疯了,到处都有人在说这个。本来嘛,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但听闻最近又有新的消息传出来了。”李姓男子低声说到。
“又有什么好玩的?”赵姓男子笑道。
“传闻泰山封禅台又出现了一颗天外奇石,上书‘共和国兴,万世太平’。”李姓男子说到。
“怎么又出了一颗?”赵姓男子立刻来了兴致。
“你不知道,传闻在新出现的那颗天外奇石的后面,还写着‘那颗迟到了,这颗才可信。’”李姓男子笑道。
“哈,这天外兆示居然还分先来后到啊?”赵姓男子真的被雷到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共和国未成立,我们不就是自称大秦么?想来,那颗天外奇石就是要告诉世人,大秦才是天下正统。长弓是什么,长弓是武器,回头的长弓不就是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大秦是天下正统,大家都不要打了,直接归顺他,这样天下就太平了不是?”李姓男子低声说到。
“这也可以那么解释啊?”赵姓男子似乎相信了这个说法。
“要不,怎么又降下了一块,而且还相隔那么近。想来第一颗降下来的过程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使得落到地面上的时间慢了。为了不让这颗奇石搞出什么不好的结果,所以老天爷又降了一颗下来。你看,两颗奇石相聚那么近,而且第二颗的后面居然还那么写了,想来是可信的。”李姓男子说完,喝了茶水,丢了几颗花生米在嘴巴里,就起身离开了。
赵姓男子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挺靠谱的,却不想刚好在这个时候,一个熟人也走进了茶馆。
“老谢,来喝茶啊?”赵姓男子起来朝着熟人打了声招呼。
“老赵啊?怎么,看样子有什么好事发生了?”谢姓男子看了看赵姓男子,立刻在他的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好事没有,倒是听说了一个挺有趣的事情……”赵姓男子笑吟吟的回到。
这样的事情到处都在发生,而且以更可怕的速度开始在全华夏传播着。只怕孔家和他支持的势力也没有想到,论及传播谣言的速度,情报局有着天然的优势。
孔家及其支持者扎根与士人,走的是至上而下的宣传方针。而情报局扎根与三教九流之人,贩夫走卒之辈,情报人员分布在整个华夏大陆最底层人士之中。更接地气不说,也更容易被百姓所认可,传播起来也更加的快捷。
于是,不过五六天的时间,第二颗天外奇石的消息就彻底疯传了起来。
就如同当日柳如教张弘斌的那一招:对付谣言的最佳武器,就是谣言本身!
张弘斌深以为然,并且立刻实施,转眼间直接覆盖了之前的谣言,成为了最主流的传言。如此一来,百姓们立刻就会意了,暗道:原来第一颗是来迟了啊!真是的,真是太让我担惊受怕了!
如此一来,不仅共和国的政治制度没有任何危险,国家反而更加的深入民心,毕竟这是老天爷认可的国家!
与此同时,在台湾的某个小城市里面,孔家当家家主孔屿大发雷霆,就差没有直接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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