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跟前,视线直逼下来,“那我有件事要你配合。”
“什么?”
“作证。”
“作证?”江楚婧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作什么证?”
“舒恬这件事,我希望你在法庭上能否认。”
“什、什么?!”江楚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太过震惊以至于连她一向擅长的表情伪装都忘记了。
他要她为舒恬作证,希望她否认?
江楚婧无比僵硬的笑了下,明知故问,“否认什么?”
“你所谓的看到的那些事,还有你跟警方所有的录供。”厉函语气很平稳,甚至连一点情绪都没有,好像在交代一件很普通寻常的事情。
江楚婧心里却泛起惊涛骇浪,他这么说那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怎么可能!她好不容易才把舒恬送到绝境,绝对不会再放她出来!
“我不会答应。”江楚婧想都不想的拒绝,“她害死了我姥姥,我巴不得她牢底坐穿,凭什么要我放过她!”
“不是她做的。”厉函紧盯着女人的面庞,一字一句道,“是谁做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江楚婧浑身肌肉像是被钉住了,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我看到了,监控也拍到了,除了她还能是谁!”
说完,她甚至还反问,“难不成会是我?”
没人说话,周围的一切像是凝结了一般,连带着这句话都冻在半空中,四目相对,彼此看到的都是一团灰蒙蒙迷雾,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厉函突然明白,江楚婧,真的不是一个单纯,不,甚至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着舒恬的时候,他能知道她在想什么,能看到那份埋在眼底的善意和柔软,但是看着这双眼眸,除了奸诈他看不到任何。
男人凑近她几分,那种浑身紧绷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是你吗?”
江楚婧心头直跳,第一次在面对他的时候想要后退,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懦弱和胆怯。
不是她做的,是舒恬。
她就是这样自我催眠,有时候连自己都会相信。
“不是我。”
“不管是不是你,你都要去法庭作证。”
江楚婧瞪大双眸,没想到他态度会如此强硬,“凭什么?!”
“就凭我相信她。”
“你相信她?”江楚婧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那我呢,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要我帮一个杀害我姥姥的凶手作证,我办不到!”
厉函抄在裤袋中的手倏地攥紧,他很明白想要帮舒恬度过这一关,这是最后的选择,如果江楚婧不配合,那么……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来,那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这么做。”江楚婧像是浑身脱力了一样虚弱的一屁股坐在床边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某一处,实则心里早就恨的不行。
男人眯眸,胸腔内弥漫着一股巨大的阴郁之气,“如果你答应作证,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江楚婧眼底起了一丝波动,不过她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坚持道,“我不会拿我姥姥的生死做筹码。”
“楚婧。”男人语气沉沉的吐出两个字,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这样喊过她的名字,而是连名带姓的喊。
江楚婧轻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厉函早已读出她心中所想,一口硬牙都快咬断,气血翻涌喉咙涌起一阵腥甜,用尽全力才挤出一句话,“如果你答应作证,我可以娶你。”
像刚才一样,房间再一次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但又跟刚才不同,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摩擦碰撞,把厉函一颗心都挤压的支离破碎。
没有人知道,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想要的那种幸福生活或许再也不可能会有了。
但为了舒恬,他愿意放弃,哪怕她会怨恨自己,只要她能平安无事,又有什么要紧?
“为了这件事,你娶我?”江楚婧内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开心,反而有一种巨大的哀伤。
她一直都想知道为了舒恬这个男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放弃金钱?放弃地位?还是放弃名誉?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她放弃幸福的权利。
从古至今有几个痴情男人能做到这份上?
江楚婧甚至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拒绝吗?哪怕知道他不爱自己,是为了舒恬,她依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她想嫁给这个男人,想占有这个男人太久了。
见她不说话,厉函以为她是有所顾虑,继续道,“你放心,娶了你就算以后离婚,舒恬也绝对不会接受我,你知道她有多恨你。”
是啊,她知道,所以这是一个很令人心动的交易。
江楚婧并没有急着答应,但也没拒绝,而是模棱两可的态度,“阿函,我很爱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拿我对你的感情作为筹码,你知道我很难拒绝你,可是想到姥姥,我……”
她正准备长篇大论的哭诉下去,厉函却已经没了心思听,不耐且冰冷的打断她,“你可以考虑,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答应,我们就领证。”
领证。
江楚婧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厉函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他说要跟自己领证,成为法律上的夫妻,这是她之前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如今终于成真了!
厉函审读着她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从来都对江楚婧对自己的感情感到负担,如今却有些庆幸,至少能够换回舒恬的清白。
一想到那个被关在警局的小女人,他就恨不能立刻将人捞出来。
两天,最多两天时间,给她也给他自己。
江楚婧痴迷的看着他,“阿函,我爱你。”
女人目光中的柔溺在厉函眼里只剩下厌恶,如果不能跟最爱的人结婚,那就跟最讨厌的人结婚吧,不过是一纸婚约而已,他绝不会动她。
厉函一把推开她,像是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我不爱你。”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舒恬,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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