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此次出征的整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你认同内奸的说法吗?”汤问到。
“这件事情说起来很长,我从头开始说起。”王离答道。
“原本我以为这支魏军是专门过来偷袭我的,然而等我到了敖堡之后,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魏军是在十五天前到达敖堡的!他们向堡主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堡主在五天之内献堡投降,堡主没有办法,只好假意应允。”
“这是我后来见到堡主后,堡主告诉我的,堡主还说,魏军是假扮成流民,分成多支小部队过来的。当时魏军的大部队驻扎在敖仓旧址,只派了两万人过来敖堡。为了不让民众产生恐慌,堡主和三晋兄弟会合作,扩充了城外的流民大营来替魏军掩饰。”
“魏军在敖堡城外扎营的第二天,荥阳大营制定了这一次的雏鹰行动计划,我当时有幸获得了这个令人称羡的机会。”
“三天后,也就是十二天前,魏军到来的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秦军使团的团长去找堡主打探消息。”
“次日,魏军突然拔营而去,他们的目的你现在知道了,就是去广武伏击我的。因此,使团团长和堡主到达营地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假如魏军曾经真的留下过痕迹,兄弟会也帮忙清理干净了。”
“八天前,我带着我的卫队突出重围来到敖堡,魏军当晚也回到了敖堡。表面上看魏军也许是追击我而来,但其实不是,敖堡原本就是他的目标。”
“我们分析一下,魏军离开魏国之时,这一次的雏鹰计划根本就还没有制定,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敖堡。然而到达敖堡之后,突然得到了最新的雏鹰计划。”
“于是他们改变了计划,决定分一半兵力也就是五万人先到广武顺便偷袭一下我军,但是没想到这只五千人的部队却是一根硬骨头,令他们损失惨重。”
“当魏军偷袭完我军之后回到敖堡,这时早就过了魏军最早通牒的五天期限,但是魏军已经元气大伤,没有士气立即对敖堡发动进攻,只能改变策略,先驻扎下来,并再次派人进堡来劝降。”
“那么问题就来了,魏军达到敖堡城外之后,是如何得到雏鹰计划的?是何人向他们提供了这个情报?”汤问到。
“也有一种可能性是,魏军知道我军施展过好多次雏鹰计划了,所以他们这一次是提前到达敖堡城外来守株待兔的,攻打敖堡只是一个幌子。毕竟自始至终,魏军都没有真正发动过一次攻击,其实,他们根本都没有露面,大营里都从来没有竖起过魏军的旗号,并且还需要敖堡方面帮他们掩饰踪迹。”
“汤兄,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王离突然诚恳的说到。
“不可以。”辛果断插嘴道。
汤拉了辛一把,说到:“即使你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我们必须待在你身边护你周全。”顿了一下又说,“职责所在。”
王离讪讪的笑了笑,说:“只需要花你们几天的时间,而且,我向你保证,在这几天里我绝对哪里都不去,就留在堡主府里面。”
“说说看?”
“敖堡每个月都要派使团到大梁去,除了运送一些山里货品出去贩卖之外,更重要的是把上个月的红利进贡给左相魏衍。我想这一次你们伪装成敖堡的使团,在见到左相魏衍的时候,让他劝说魏王撤走魏军。”
“这样作有何目的呢?”汤问到。
“魏军到来这么久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谈。如果魏衍能说服魏军后撤,我们就可以在他们撤退之时寻找战机攻击他们,一来是他们撤退时必定有些许混乱便于我们攻击,二来更重要的是如果战场在敖堡的话我担心平民的伤亡会太重了。”
“如果魏衍没办法说服魏王撤军呢?”
“那也没关系,你们就当作是一场旅行,大梁是一个繁花似锦的大都市,四方人物交汇于此...”
汤摆手制止了王离对大梁的介绍,说到:“老实说,你对游说魏军撤退有多大把握?”
王离认真的想了想,说:“五五开。”
“五五开自然值得跑一趟,但我恐怕你太乐观了。”汤说到。
“另外一个原因,你们可以借机刺探一些魏军的军情。”
“从哪个渠道刺探呢?”
“也是魏衍那里。”
“魏衍是魏国的相国,虽然如今大权旁落,但为何要帮我们?”
“你错了,魏衍不只是在帮我们,他是要帮他自己!他正式的封地不多,收入也不高,而敖堡其实就等同于他的私家领地,敖堡如果易手,他每年会损失多少钱财?少了这些钱财,他拿什么去维系他的奢华生活和那么多的门客?所以,他不帮自己帮谁?”
“再说了,魏军如果攻下敖堡,右相的声望和权势就会大幅度提升,说不定以后魏国的军权就尽归右相所有了;相反,如果魏军撤回去,魏衍还有把军权夺回来的希望。”
“那你想刺探什么军情呢?如果是右相制定的作战计划,魏衍也没办法得知啊?”
“魏衍用什么办法去获取军情,我们就不用管了,他当政这么多年,在军中肯定有不少人脉的。我想知道魏军来敖堡的原始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魏军从哪里得来的情报,从而转去偷袭我;还有回到敖堡城下之后,他们宁可冒着被秦军发现的危险也不攻城,为什么?他们到底在等什么?如果是兵力不够?是否已经从大梁调集新的军队过来?”
王离忙别的事情去了,四人留在一个院落里,思索着突然涌来的大量线索细节。
“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帮他的忙?”辛不解的问到。
“一来是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二来是我的确也想为敖堡的平民们做一些事情。”汤坦然的说到。
卜赞同的点了点头。
“尉缭子除了兵法,真的是面相和占卜也很在行?”汤转向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当然,据说他暗地里曾给秦王相过面,认定秦王面相刚烈,有求于人时可以虚心诚恳,一但被冒犯时却会变得极之残暴,对敌人毫不手软,更是欠缺照顾天下百姓的仁德之心。”卜答道。
“如此机密的事情,旁人是如何得知的?假如被秦王知道了,估计宰了他的心都有了,估计是民间的传言而已吧。”
“也许吧,谁知道呢。”
“对了,你观王离的面相如何?”
“封侯之相!”
“封王呢?”
“断无可能!”
“这就奇了,你说章邯和大营里另外几人怎么可能后来居上,还封了王呢?莫非王离真的是因为死于楚人之手,没熬到封王的那一天?”汤说。
“哈哈,队长什么时候对面相这一套也感兴趣了?”卜笑了。
“参考一下而已。”汤说。
“对了,神棍。”辛插话道,“你在敖堡可有发现谁有王者之相?”
卜疑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到:“唉,我还真的发现了一个人。”
“不是吧?”辛惊奇道:“我们都见过吗?”
“都见过。”
“不会是晋老吧?他还算有些贵气!”
“不是他,不过那个人的确是兄弟会的。”
“赶紧说,是谁?”
“我不想说。”卜看起来有些疲惫了。
“哈哈,我明白了,你已经动摇信心了。”辛哈哈大笑。
“我明明没有看错或者算错,难道真的是唐举那本书错了?”卜苦着张脸,说到:“我只想赶紧结束这次的行动,回咸阳闭关钻研去。”
“没事,这项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去大梁就当是好好的玩几天,我们回来之后如果王离还找借口不肯离开,我们就把他绑回去。”
说完这话,辛有些心虚的望着汤,不过汤似乎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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