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就下起了雨。
夷州的天总是湿冷的,这绵绵的春雨还残留着冬日的凛冽,路上的人皆行色匆匆。
江云飞特意穿了花容为他做的那套皂色锦衣去扫墓。
三年过去,葬着花容的那座山上已经种满了花,一朵朵在料峭的寒意中傲然盛开。
马上就要出征,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江云飞在墓地陪了花容一整天,直到暮色深重才离开。
第二日,天气放晴,江云飞穿着银色盔甲,手执长戟,召集六万将士准备出发西征。
这些将士大都是夷州人士,念及家中亲眷,皆是不舍。
江云飞命人准备了笔墨,让所有人留下家书告慰家人。
所有纸张分发完毕,幕僚也拿了纸笔给他:“所有人都写了家书,大人要不要也写一封?”
这三年江云飞一直在军中练兵,与家里几乎断了联系,他没什么话要留给家里人,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接过纸笔,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一行字,然后命人拿来火折子,将信纸烧成灰烬。
“大人这是何意?”
幕僚诧异,江云飞没有解释,等所有人写完家书,立刻下令出发。
六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出城,那被烧成灰烬的信纸也随风飘向城外。
唯有春风知道,杀伐果决的将·军大人在出征之前写了一封家书给自己的亡妻。
愿吾妻花容,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明德六十七年,昭陵各地大旱,粮食损失惨重,灾民遍地。
这一年,是江云飞带兵西征的第五年。
出征之前,江云飞做了充足的准备,他派人摸清了越西境内大致的地形和气候特点,也打探了一些守城将领的脾性和兵法习惯。
加上出兵突然,所以西征头三年,江云飞一举拿下了越西的三座城池。
但越西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在有了准备以后,战事就变得胶着起来。
这一年的大旱,昭陵朝中渐渐又有了反对的声音。
江云飞已经拿了越西三座城池,如果就此收手,这场大战昭陵还能捞到点儿好处,但如果继续打下去,胜负就难料了。
有的人不敢明说,便阴着说赈灾粮食不够,只能减少军中粮草供给,先救百姓。
昭和帝越来越老了,批阅奏折的字迹都看得出手在发抖,他的威严也有些压不住这些大臣了。
就在这时,江云扬带兵回了瀚京。
他穿着一身银色甲胄,直接将闹得最凶的兵部尚书踹飞,那条贯穿他脸的疤痕透着杀意凛然的邪肆。
“有我在,我看谁敢动我大哥的粮草!”
这话一出,便落了话柄。
好些大臣跪在金銮殿上,控诉忠勇伯这三个儿子拉帮结派。
昭陵是皇家的,兵马也是皇家的,这军中粮草何时成了江云飞一人的粮草了?
这江云扬不过是个五品校尉,竟然敢在御前打朝廷重臣,还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还有江云骓,这五年为了筹措军需,他带人抄了多少世家大族?
单单是抄家也就算了,他还把人抓进大理寺严刑逼供,手段之残忍,简直不是人!
这些大臣越说越激愤,若是唾沫星子能杀人,江云骓和江云扬恐怕都死了千百回了。
昭和帝一直安静听着,等他们说累了,便用一句“龙体抱恙”宣布退朝。
群情激愤的众人气得呕血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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