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飞摇头:“我不恨母亲,长大后的我当然能理解母亲,可年幼的我却无法承受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厌恶,所以那时,我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赎罪。”
年幼的江云飞不懂为什么弟弟落水后,家里所有人都要怪罪他。
不懂祖母和母亲为什么态度大变,听到他生病不是关心他,还要责备他太矫情。
更不懂母亲为什么希望落水的人是他。
虽然江云飞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听到这话,殷氏和忠勇伯也还是心痛不已。
江云飞继续说:“我跳进了府里的水池里,想要把自己溺死在里面,我以为,那样祖母和母亲就能高兴起来了。”
“别说了!”殷氏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心痛到呼吸困难,“你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我怎么会盼着你死,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在剜娘的心啊!”
殷氏说着痛哭出声。
忠勇伯面上也浮起痛色,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个听话懂事的大儿子,竟然有过那样难过绝望的时候。
江云飞起身安抚的拍了拍殷氏的背:“这件事在我心里早就过去了,我今日提起并不是要让爹和母亲伤心愧疚,只是想让您们知道,儿子这条命是灵清郡主救回来的,儿子早就对她情根深种,如今她与三弟的情缘已断,儿子要娶她。”
殷氏还没缓过来,又听到江云飞要和花容在一起,眼前阵阵发黑。
她一直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殷氏抓紧江云飞的手,决绝的说:“我不同意!”
江云飞对殷氏的反应并不意外,平静的说:“我心已决,这事由不得娘做主。”
话音刚落,下人来报:“伯爷、夫人,宫里来人了!”
“太后慈谕,齐王之女秉性端淑,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兹特以指婚忠勇伯长子江云飞,择吉日完婚,钦此!”
宫人宣完旨,所有人都陷入死寂之中。
唯有江云飞像是早就料到这件事,朗声道:“微臣领旨,谢太后恩典!”
江云飞上前接了懿旨放进怀里收好。
宫人走后,二老爷忍不住小声问:“大哥,太后怎么会突然把郡主赐婚给云飞呀,这也太……”
不匹配了。
殷氏的脸色难看的很,楼氏忙把二老爷拽回来,捂了他的嘴。
江云飞看向殷氏,温声说:“还有三日我就要去夷州赴任,郡主到时会与我同行,婚宴只能在夷州举行,就不劳母亲和二伯娘操心了。”
“这怎么能行?”二老爷推开楼氏,大声道,“婚宴若是在夷州举行,我们怎么来得及去参加?”
“郡主的双亲都不在世了,也没什么朋友,我不想惹她难过,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应酬,如此是最好的,大家也不用辛苦奔波一趟。”
江云飞说的委婉,却是拒绝家里人参加自己的婚宴。
二老爷还想说些什么,被楼氏和两个儿子一起拖走。
殷氏的眼眶红的厉害,她怒到极致,反而发不出火,冷笑出声:“好!真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江云飞这么做,几乎是和忠勇伯府断绝了关系。
喉咙涌上腥甜,殷氏没再看江云飞,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
忠勇伯深深的看了江云飞一眼,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其他人也都散了,只剩下江云骓和江云扬。
江云骓这几日都在府里养伤,人还病着,脸色有些苍白,削瘦了很多。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江云飞,许久才开口道了一句:“恭喜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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