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魏南低头瞥了眼被她拽住的手臂, 借着脱羽绒服的动作挣开了她, “我下飞机就给你发信息，没回复，总不能拖着行李在机场干等吧。”
“我……那时还没起来。”戚昕然看着他，“而且你也没跟我说几点的航班啊。”
“行吧, 又是我的错，我背着。”魏南扯了扯嘴角，“你倒睡得挺好, 昨晚我几乎整夜没睡。”
因为什么, 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戚昕然一时无言。
想说自己也是失眠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的，但比起这个人的整晚没睡，她失眠几小时似乎又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于是默默咽下了这句话，转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出来。
他没拒绝也没说谢, 伸手接过杯子, 吹了吹冒出的白气。
然后慢慢喝着。
像是在等她先开口。
开口……
说什么？要怎么说？
明明昨晚想好了一堆话要跟他说的，此刻人就在面前了，她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像卡机似的记不起半句。
“怎么，”魏南勾了勾唇, 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凉凉地挂在嘴角，“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怔愣地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儿陌生。
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意, 但分明是不高兴的样子。
像是吃醋，又似乎不止是吃醋，还多了些别的什么，陌生得叫她不知所措。
“不会说就听我问吧。”魏南终于放弃等待，替她开了这个口，“昨天相亲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从昨天打过电话，备受煎熬地等到现在，他的耐心早就消耗殆尽了，忍着一口气不说，也只是想给她个机会主动认错解释。
可惜了，人家不领情啊。
“什么怎么样？”然而这话落在戚昕然的耳里，却成了他只是在乱吃醋的实证，当即反驳道，“我已经说过了，昨天是我妈骗我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是相亲。”
“哦，是么。”魏南轻晃了晃杯子，“那你知道了不也没走？”
“我是……顾忌我妈的面子。”戚昕然皱着眉，“她把人家母子俩都约来了，也没明说相亲，就当只是过年吃个饭，我总不能无缘无故翻脸走人吧？”
“那不方便讲电话是什么意思？”魏南说，“反正你也没意愿相亲，还顾忌别人知道你有男朋友吗？”
“我不是顾忌他，我是怕你有要紧事……”
“他？”魏南话没听完就打断她，只觉得心都凉了，“你还跟他单独待过？”
“……我不是故意的。”戚昕然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我妈和周阿姨去买点儿东西，让我在餐厅里等她回来接。”
当时外面零下负几度的气温，戚妈妈把车开走了，她自己回去要么等出租车要么走去坐公交，哪种都是折腾人，索性就待在暖气充足的餐厅里等她妈回来。况且她跟那个男生也没说几句话，交代完各自的感情状况，她就去洗手间接了魏南的电话。之后也一直在给他打，完全没理过对面坐着的人。
只是他一个都不肯接。
“呵，别总说是你妈妈的原因了。”魏南放下杯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这么听她的话，是不是她让你离开我，你也一样照做？”
“……”戚昕然呼吸一窒，仿佛心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疼得真实又可怕。
“怎么，又不说话了？”魏南似笑非笑地别开脸，目光落到地上的某处，“你别这样，不说话就算默认了，我会当真……”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被突然吻上来的唇给堵了回去。
柔软的舌尖像是要干架似的挑开齿关，不管不顾地闯进他的嘴里。
“唔。”魏南没有防备，被她有些野蛮的架势撞得往后一靠，而戚昕然又借着这劲儿把他紧紧压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他后脑勺磕到了后面的墙，但中间垫着她及时护住他的手，没磕疼，只是闷闷地震了一下。
嘴上的吻并未消止，反而愈演愈烈。
戚昕然不知道说什么他才会相信。
两人的对话仿佛绕进一个死胡同，怎么走都不对，怎么说都会变成反作用，让情况越来越糟糕。
她害怕了。
怕他一气之下出走，怕他终于受不了离开她。
因为从没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模样，所以就以为他永远不会对她生气。
是她的错。
……更要命的是她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清楚。
只能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留住他。
“昕然……你……唔……”
魏南被她堵得没法儿说话，身上的衣服也被她一件件解开扯到边儿去，急巴巴地探进里头摸索着，本来他是没想要干什么也根本没心情干什么的，被她这吃错药似的一通撩拨，就是定力再好也该废了，终于忍不住扣住她的腰，将她往旁边的沙发抡了过去。
沙发宽大柔软，摔得再重也不会疼。
但魏南还是收了点儿力，在她甩在沙发上的同时，毫不犹豫地俯身压了上去。
从客厅战到楼梯，抱着她上楼进了房间，滚到床上又接着再战。
这一场爱做得跟打仗似的。
最后完事儿的时候，戚昕然裹着被子看顶上天花板的吊灯，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客房里，不是她自己的房间。
魏南没跟她一起躺被窝里，光着上身背对她坐在床边。
裤子倒是穿好了，或者说刚才就没完全脱下来过，她也记不太清。
反正这会儿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看不见彼此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
静默许久。
“你还，生气吗？”她轻声问。
“……”魏南低头笑了笑，声音里似乎回暖了几分，“打自己脸疼吗？”
她莫名地愣了愣。
哦，刚开门的时候还揪着某人那句“我来是跟你谈谈不是想睡你”气了半天，极力反驳说自己没那么想。
结果现在又是她主动把他勾上了床。
……脸真疼。
“那你，还生不生气啊。”戚昕然又问了一遍。
虽然是急着想留住他才使的办法，但心里其实也存了点儿讨好的意思。
不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吗？
现在该做的都做了，能配合的她也都配合了，随他爱怎么来怎么来……这样总可以消气了吧。
魏南没有回答，沉默地坐了很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你真的不知道我气什么？”他问。
“……不是吃醋吗？”戚昕然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完悄悄凑过去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终于放弃挣扎，“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用这种方式哄我？”魏南要被她气笑了，转过脸看了看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随便的人？”
呸，随不随便不还是吃饱了哦。
“没有，不是。”她卷着被子又往他的方向挪近了点儿，眼巴巴地看着他，“对不起，是我错了。”
魏南转回去，视线落在前面地上，淡淡道：“那天为什么不说实话？”
“哪天？”戚昕然看他。
“打电话让我别来的那天。”魏南说。
“哦……我觉得有点儿早，不太合适。”她说。
“是结婚早还是见家长早？”
戚昕然抿了抿唇：“结婚。”
“那为什么不想我过来？”魏南说，“我带你见爸妈也没提结婚的事儿，只是跟长辈见个面吃顿饭也不方便？”
“不是，是因为我妈。”戚昕然咬咬牙，“我妈觉得你跟我不合适。”
这个倒不意外，从她这几天躲躲躲闪闪的态度以及戚妈妈接的那个电话里，他就差不多能猜到了。
“你妈妈说了不想见我？”魏南问。
“……我没跟她说你要来。”
“所以你就找借口骗我说你爸妈不在家？”他挑眉看她。
“嗯。既然结婚的事儿不急，我妈对你又不是特别满意，与其大过年的弄得彼此都不愉快，还不如先别见了，等过段时间再找机会来吧。”戚昕然攥着被角慢吞吞地解释。
“你考虑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从来不跟我商量？”魏南语气微微加重，“无论是你妈妈对我的态度，还是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想法，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男朋友？”
“我是觉得自己能处理才没告诉你的。”戚昕然说，“不然两个人一起心烦有意思吗？”
“这不是心不心烦的问题。”魏南叹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跟她讲道理，“这是关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总自己藏着不说，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尊重也很不公平的行为，知道吗？”
他知道她就一不服输的性子，越激越凶，跟她急了也没用，只能慢慢来。
“……哦。”戚昕然终于软下语气，声音低低道，“所以你生气是因为我骗了你，没跟你说实话？”
“还不算太笨。”魏南勾起嘴角，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两下。
“那你在电话里直说不就行了，干嘛还特地坐飞机过来一趟啊，也不嫌麻烦。”她小声嘀咕。
“不给你点儿苦头吃，你能记得牢吗？”
魏南的手滑下来，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十多天没见面，刚才可把她折腾得够狠，累坏了。
“你个混蛋。”戚昕然有些脸热，别过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补了一句，“记牢了，以后会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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