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诛守在外面,听云戎辗转反侧许久,已经过了子时了,云戎突然起身喝道,“来人!”
风诛立刻推门进去,“王爷!”
云戎皱着眉,气息低沉、浮躁,“冰缸是不是化了,怎么这么热?”
风诛蹙额,热吗?他忙回道,“冰缸里的冰是三更天换的,都没化。”
云戎抬手揉了一下额角,“你出去吧,不用守着了,睡觉去吧。”
“是!”风诛应声。
云戎睡不着,干脆起来看书,拿起书翻了两页,猛的扔在一旁,手腕搭在屈起的长腿上,转头看着外面沉沉夜色,他眉目间也覆着一层阴郁。
次日天气晴好,热度却降了几分,一大早,范文吟在廊下看书,纸鸢在廊下剪花,剪了一捧月季,又搭上几支绒球和三色堇,拿来给范文吟看,“小姐看奴婢搭的怎么样?”
范文吟看了看,接过银剪,将月季的叶子剪去些,绒球也只留下两三朵,“这样就好多了,若是都想争风头,不分主次,就乱了!”
纸鸢憨憨一笑,“还是小姐厉害,方才奴婢觉得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剪哪个。”
两人说笑,一宫人匆匆过来,“范小姐,御南王来了!”
范文吟怔了一下,起身转头,见云戎已经走过来。
他穿着深蓝色的锦袍,剑眉星目,五官英俊硬朗,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肃冷矜贵,还没走到跟前,迫人的气势已经扑面而来。
“文吟见过王爷!”范文吟忙行礼。
云戎淡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纸鸢捧着花,看看范文吟,福身道,“奴婢去给王爷倒茶!”
其他宫人也都走远,廊下只剩范文吟和云戎两人。
云戎也不多寒暄,直接问道,“你要嫁给张经文?”
范文吟脸上闪过诧异,耳根慢慢红了,抿了一下唇,静声道,“我回东宫的时候,外祖父和我提了一下,还没定下来。”
不知是张广的纠缠,还是姨母家表弟的示好,张老突然要把她指给张经文。
“你喜欢他?”云戎盯着女子的脸,语气淡淡,像是很平常的一句询问,听不出情绪。
范文吟垂着眼睫,没说话。
“你若喜欢他,我成全你,你若不喜欢,只是想嫁人,那就嫁给我吧!”云戎道,语气冷静,冷静的不像是在说两人的终身大事。
范文吟惊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云戎却没再说话,转头便要走。
“王爷!”范文吟追上去两步,皱眉道,“为什么?”
她咬了一下唇,低声道,“若是为了那一晚,王爷大可不必,我说了,是我求的王爷,王爷不用为此负责。”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云戎转身,范文吟只觉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不由的后退一步,心头窘迫难堪,细白的脸颊红白交替。
云戎又往前了一步,范文吟被逼的后退,一直退到廊柱下,仰头目光复杂的看着男人。
云戎直直的看着她,一手撑着廊柱,俯身在她耳边道,“那我告诉你,我无法容忍别的男人看到你床上的样子,无法容忍你嫁给别的男人。”
范文吟倒吸了口气,整张脸都红了,像是能滴下血来。
云戎目光依旧冷静,“所以趁你和张经文没定亲之前,我们干脆说清楚,你若喜欢他,我也会不强人所难、做欺男霸女的事。”他语气一顿,“我现在去向皇上请一道赐婚的旨,你若不愿意,只要拦我一下,我便成全你和张经文。”
范文吟手里的书掉落在地上,她手指微颤,缓缓握紧,却最终没有抬起来。
云戎等了片刻,微微侧头,薄唇几乎贴着女子红透的耳朵,“你应该明白,那一晚以后,你不可能再嫁给别人了。”
范文吟抿紧了唇,呼吸急促,靠着廊柱的身体紧绷着,紧张,羞窘,还有一丝气恼。
明明这样霸道,还说会成全她和别人,简直不要脸!她拦着他,他就会让她嫁人吗?
云戎起身,转身往外走,背影依旧淡漠,凉薄。
等男人走远了,范文吟才长长吸了口气,后背出了一层细汗,虚脱的坐在木廊上。
他真的去求旨意了?
范文吟心头思绪万千,半晌,才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拂去上面的轻尘,看着书面发呆。
“小姐!”纸鸢捧着茶出来,看看长廊,问道,“王爷走了,他找小姐什么事?”
范文吟吐出一口郁气,转头看向廊外,低声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云戎自东宫出来,直接去了养心殿面圣。
羌皇还未下早朝,云戎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羌皇。
羌皇满面含笑,“许久不见你了,今日怎么有空来宫里?”
云戎道,“皇兄身体好些吗?”
羌皇老谋深算的揣测云戎这话什么意思,想试探他身体情况,为云沐做打算?他呵呵一笑,“有太医精心照料,朕身体早就康复了。”
云戎点头,“今日臣弟来是是皇兄请一道旨,臣弟看中了范家小姐范文吟,请皇上下一道赐婚的旨。”
羌皇细眼眯着,两颊横肉一颤,,“谁?”
他年轻时也是一副英俊风流的好相貌,只是这些年沉迷于酒色,身体发福,五官皆变了样子,和年轻时早已判若两人。
云戎正色道,“范文吟!”
羌皇靠在龙椅上,眼珠转转,“二弟怎么会看中了她啊?”
自从那一日藏书楼见过范文吟,羌皇一直想着她,好容易盼着她回到东宫了,正谋算如何找个光明正大的由头封了范文吟,所以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
云戎淡声道,“偶然一见,如同惊鸿一瞥。皇兄之前不是承诺如果臣弟看中了哪家女子,皇兄定会为臣弟做主,那就请皇兄成全吧。”
羌皇似笑非笑,“朕觉得那范文吟配不上二弟,若换成其他人,不管是名门闺秀还是歌姬美妾,你尽管开口!”
“臣弟只想娶范文吟!”云戎语气淡却坚定的道。
羌皇敲了一下桌子,“你怎么这么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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