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顾明里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到大楼门口,陆扬的车竟然出现在眼前,很显然,已经停候在那里多时。
“怎么样?”陆扬小心翼翼地说道,扶着顾母上车,暗示顾明里坐到副驾驶座上,但是顾明里仿佛没看见一般,搂着顾母坐在一起。
“叶纯的嘴,太欠了,她骂骂我也就算了,还不放过我妈!”顾明里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捏捏鼻梁,“我没忍住,就……上手了。”
顾明里的口气里带着点歉意,仿佛对自己的粗鲁行为有点抱歉。但是,叶纯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所以她没有一点负罪感。
偷偷抬眼,看了看开车的陆扬的反应。
“没事,你觉得过不去,你就不要忍着。”陆扬淡淡地说了一句。
顾明里瞪大了眼睛,随即低下头,重新搂住母亲。陆扬将母女送回家之后,便离开了。
而顾明里本以为,这次给了叶纯一个教训,母亲心里,应该会好受一些,但是,却没想到,顾母仿佛是着魔一般,一回到家,便马上跑进自己的房间,呆滞地坐在床上。
顾明里皱起眉头,心里担心着,偷偷的站在门口,不敢惊动母亲。
顾母拿起一张全家福,一边静静地抚摸着顾父的脸,一边轻声地哭着,不一会儿她就放下了照片,半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这是怎么了?”顾明里心里奇怪地想着,她不知道顾母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毕竟顾父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此后,顾母开始变得魂不守舍。
每当准备好饭菜,顾明里上去喊一声,顾母斗山懵懵懂懂地抱着照片,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再去喊吃饭的时候,顾母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好像失去了听觉。
顾明里知道母亲身子弱,不能从这么大的打击里出来,于是,她把饭菜装好,端上去,想着这样应该会好点。
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天已经完全黑了,顾明里偷偷扒开一条门缝,却发现,表情呆滞地顾母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就是干躺着。床头柜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筷子都没有动过。
顾明里不忍心看母亲挨饿,走进去,坐在床边,拿起碗和筷子,试图喂对方吃饭:“妈,吃点吧。”
顾母下意识的躲开,一张哭得紫红的脸有点吓到顾明里了,反倒是顾母紧紧抓住枕头,怎么都不答应。
“妈!吃点饭吧。”顾明里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身体本来不好,还要折磨自己。”
顾母眼睛呆滞,没有任何神采,更没有任何反应。
顾明里叹了一口气,放下碗筷,又担忧地看了那瘦弱的背影一眼,无奈的离开。
深夜,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顾明里警惕地起身,听了一会儿,那些声音还没有消失。
毕竟,顾明里睡得十分浅,有一点声音就会被惊醒,瞬间警惕起来,随手操起了身边的一张凳子,刚下了床,忽然门被打开了。
顾明里吓了一大跳,一个趔趄跌回床上,紧紧攥着手中的凳子。
她害怕得浑身发抖,一抬眼,看清那个从外面进来的是人,竟然是自己母亲。
“呼!虚惊一场。”顾明里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去扶母亲,有些抱怨的说道:“妈!别闹了!”
顾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顾明里的手臂,瞪着一双暗淡的泪眼,无力地说道:“你爸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顾明里久久凝视着母亲的表情,急切又难过,绝对不是演出来的。
不会是……病了吧!
无奈之下,顾明里将顾母安顿好,轻声的说道:“妈,先睡一下,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
第二天,一大早,顾明里带着浑浑噩噩的顾母便急切的出了门,赶到医院,。
按照常规,先是进行了大半天的检查,最后风尘仆仆地拿着一系列结果,回到主治医生前面,紧张兮兮地等待着结果。
医生拿着几张资料,皱着眉头在键盘上打了几下,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正视着顾明里,“你要有心理准备。”
顾明里红了眼眶,不过很快又把眼泪憋了回去,用力点了点头,同时握住了顾母冰冷并颤抖的手。
“老太太得的抑郁症。”医生顿了一会儿 又继续看着资料说道,“家里有什么杂事,都不要麻烦她了,让她有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不要让她多想事情。”
顾明里努力憋住决堤的泪水,再一次点了点头。
“这个抑郁症很少见,属于重度。不仅需要你们家人进行保障,进行持续治疗,必要的时候,可能还要进行大手术。”医生看了看电脑屏幕,严肃地对着顾明里说道。
顾明里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费用大概是多少?”
刚刚还完那群讨债鬼钱,用的还是陆扬的,如今她的经济能力实在是太弱了,顾明里自然不想花费太多钱。
“至少10万!”医生平静的说道。
而顾明里感到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还是砸在了脚上,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医生觉得顾明里可能有什么误解,连忙解释起来:“抑郁症不要一定程度,是不会进行手术的,只是能够治疗的药物,大多数属于进口药,按照半年一个周期计算,少说也要五万!”
“谢谢医生,我明白了!”顾明里长出一口气,如果不是一次性支付,那还好一些。
医生连忙开了药方,打印出来,很是认真的说道:“按期服药,记住,每次服药的时间与量,都要严格控制。”
顾明里接过药,在读道谢。
“不按医嘱服药,无法对你母亲的病情进行控制,重度抑郁症如果继续恶化,后果很严重。”临走前,医生又强调了一遍。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一天的奔波,顾母也累得眼皮打架,不一会儿,躺倒在顾明里的肩头睡着了。
顾明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又抬头看看外边已经黑透的天,路灯一排排从窗外闪过,她感觉一瞬间,自己的心被吞噬在这片黑暗中,无法进行挣扎,最根本的反抗能力也失去了。
生活几乎处于谷底状态。
再次叹了口气,低头抚平母亲衣服上的褶皱和乱掉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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