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爱到骨头深处,铭心刻骨,夜不成寐,可以疯狂地满世界找她,耗尽光阴等她,对她的珍惜超过对自己?
我曾经这样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到灵魂战栗,恨到血液里,恨不得将她揉碎成尘,让她的世界崩塌,将她珍惜的一切全部毁灭?将对她的恨变成活下去的理由?
我曾经这样恨过一个人。
可笑的是,这两个人,是一个人,同一个女人。
好久好久以前,第一次见她,她还那么小。就像羽毛还没丰满、轻盈而脆弱的小鸟,坐在秋千上,似乎用手指轻轻一碰,她就会碎了。可后来,她变得如此强悍,像个男人一样对抗着宿命,挣扎在江湖,变换着不同的身份。
而我,只能在江湖之彼、爱恨对面,看着她,看着她......或者说,我只能在不是客栈,等着她。她说她没有选择,其实她有,她可以选择离开。
每一条路,都是她自己选的,而每一次伤害,我都与她一起承担。直到她再也不需要我,而我离开她的那一天。
今晚的风很大,整个刀客村都被风包裹着,干干净净。狗在叫,我听见村头传来磨刀的声音。
另一个屋子,小鱼酣然入梦。
窗外的星空,密密麻麻,这里方圆百里,都是人烟稀少的。无边的寂寞中,我却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更多是关于我爱的女人——
如果她全家被杀的当晚,我挣脱了养父的手,去寻找逃亡的她;如果,在崖底的树林里,我带着她一起飞走,如果在那条古道上,我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跑到天涯海角......或者,我们以后的故事,不是这个样子。
或许那样,我们就摆脱了那个宿命的诅咒:梅花城。
但她去了,这一去,我们就注定隔着一树梅花,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我依旧等她,等她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养父说:梅花城,他一定要攻下来。
十五岁的我说:我想离开。
养父不可思议地问我为何要背叛,我说:我知道自己是谁了。
是的,那个我,在对她的思念和等待中复活。我要在最初遇见她的地方等她,痴痴地,像个幽怨的女子,其实,在那之前,我都是个冷血残忍的人。
不是客栈。
门前大柳树,街上无行人。蝉鸣声声的季节,我喜欢在傍晚躺在屋顶,数着天上的星星。那时的星光,和此时的不同。没有这么稠密,也没有这么冰冷。而下雪的时候,我躲在门里喝酒,数着门外的雪花......也就这样数着我的岁月和时光。
等她的日子,每一寸光阴都是美好的。
那天,是谷雨,
我在后院的梅树下,数着落下来的雨点,三个人进了客栈。
我知道是她来了,那一刻,我想的是,一定留住她,再也不让她走了!后来她喝醉,她痛苦走在雨中,我都看在眼里。这是她的故居,有她太多的记忆,可她的记忆中没有我。我远远看着她,想着若她的记忆里有我,是不是就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记忆里有我,才成了最大的噩梦。
只是那天,我一辈子记得。那是我记忆里,她最温顺的一次。
后来的她,再也没有那么听话过。
醉倒的她不知所以,娇娜问我是不是喜欢她。
我没有回答。
我不是骄傲,是不愿沉醉的她,把我的回答,也当成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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