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金硕公主带给他的,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她可以高傲,可以温柔,可以彪悍,可以娇弱,可以在先前皱眉现在就露出笑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金硕公主。
他想,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最少,此刻金硕公主的这个笑容,是极美的。
空山新雨后,美人一笑嫣然,哗啦雨声似乎已经消音,虽听不见笑声,聂齐连却是自行在想象着。他想,以前那个飞扬跋扈的金硕公主,真的存在?
前头,子絮已经上了前,她没有进森林,而是在森林之外徘徊。
有点知识的人都知道在树下不能躲雨,现在雨势这么大,森林里的树木又那么密集,要是一不小心劈到了岂不是很亏。
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聂齐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了手。
手伸出,哗啦大雨便就打到了他的手上。
并不疼痛,却能给他的身体带来清醒的触感。
细细摩挲着手中的雨水,聂齐连笑着放开了另一只手。
正在雨水欢乐奔走着的子絮见身后迟迟没有响动便就回了头。
回头,在看到雨中的聂齐连的时候,她诧异了一下。有人与她一般喜欢下雨天一般享受下雨天,这让她多少有些欢喜,于是,她伸出了手,松开了握着伞柄的手。
反正今日会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她放肆一点,又算得什么?
雨水,拍打着脸颊,拍打着身躯,从脸颊从滑过,淋湿了衣裳,模糊了妆容。
被玉树淋湿的衣裳厚重的叠在身上,像是本轻盈的压力瞬间吸水,成了束缚你的压力。
闭着眼,仰着头,让雨水可以更好的亲近着容颜。
此时,礼数女人家的矜持都已经不算什么。
两人,隔着两丈的距离,身旁都撑着一把油纸伞。
雨中矗立,雨中漫步,在雨中沉思,在雨中愤怒,在雨中,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发泄一通。
雨水,成了最好的药剂。
聂齐连一直闭着眼,他不知他的身旁发生了什么。
子絮一直闭着眼,雨声很大,她也不知聂齐连是否已经看到了她的疯狂。
这个世界,是男女极度不平等的,男人可以在雨中随意淋雨,而女人却是不行,特别是如子絮现在这般有身份的人。
闷着一口气,子絮浮躁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两人,就这般站着,雨水,就这般冲刷着。
若是这雨不停,两人也许就会一直这么淋下去,但这雨,却是来得突然迅猛,去得突然迅猛。
感受着拍打脸颊的雨点越来越小,子絮睁开了眼。
被雨水冲洗过的森林,此时显得格外的翠绿干净,再看脚下,却是沉淀着夹杂着无数黄泥巴的黄泥水。
在两丈外,聂齐连也渐渐从沉醉中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入目的是乌云已经散去渐露光芒的天空。
深吸,是被雨水冲刷后更清新的空气,一股清风吹来,全身湿透的聂齐连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颤,他就看到了前头正在黄泥水中站着的子絮。
脚下的青草早已被黄泥水覆盖,聂齐连看着自己这一身衣衫笑了笑。
他还从未这般随心所欲的疯狂,虽说这对其他总是爱在黄昏之后去湖泊荷塘边玩耍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但对从小就被要求严格的聂齐连来说却是第一次。
这种让身心舒坦让全身细胞都像是在欢呼的疯狂,他很是喜欢,就像这下雨天,他很是喜欢。
回头看到一脸欢喜的聂齐连,子絮并未因自己全身湿透而尴尬,她只是捡起水中的油纸伞简单洗了一下然后撑开了在身后。
尽管这一身的白衣已经没了白衣的样子,但子絮心里还是很高兴,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在雨中狂欢一下了,这个夏季,真是让她压抑。
压抑得过头的气氛,总是会在最后得到发泄,这是身份的本能,也是人性的本能。
雨已经停了,那比试就还要继续。
解了系在棚子梁柱上的马缰绳,子絮正要背上弓时聂齐连却是伸出了手。
“公主,我不想比了。”
看着聂齐连有些羞红的脸颊子絮有些迟钝的问道:“为什么不比了。”
问出了这一句,她才反应了过来暗暗骂了自己一个不识好歹。
“与公主比试,只是想看看公主的骑术,现在见到了,无需再比了。”聂齐连一遍抚摸着闪电的鬃毛一边说道。
“当真?”
“嗯。”
子絮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聂齐连不愿与自己再比试,这对她而言,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就像你在有本事,也要学会收敛,不知好歹不真自己几斤几两,真的会死得很惨,聂齐连那骑术胜出的名誉,是从何而来?
“时日还早。”
没了话题,子絮只得找着话题。
“倒是有些饿了。”聂齐连摸了摸肚子。
“走,让管事与我们弄些吃的。”
两人牵着马,一路踏着这泥泞的黄泥路,走过了狩猎场这大半的空地后,子絮与聂齐连找到了管事。
管事一听是两人要吃饭,便就赶忙让人去准备,再看两人认输空空,管事不由多看了子絮两眼,金硕公主常来此狩猎,还是第一次不要外人跟随。
“管事,这狩猎场,可还有其他可玩一玩的。”既然聂齐连不想再比试骑术,那子絮就只能找着可让两人玩一玩的东西,她是杀手,从来不于多余的人说话,在金硕公主身边服侍的那两年,她渐渐学会与人沟通,也渐渐学会了该如何更好的与人相处。
“公主,除了狩猎,这场子里到还有一事是不错的。”管事一听是子絮要玩,便就赶忙拱手回答,一旁站着的千曼也已经上了前说道:“公主,方才雨大,换一身衣裳吧。”
聂齐连诧异看了一眼就不再说话。
子絮与聂齐连进了森林后,千曼便就与这狩猎场的管事在一起呆着,方才大雨,她也没来得急赶过去。
“何事?”
“采杨梅,森林一东有个杨梅棚子,现在里面的杨梅正是到了可以摘采的时候。
采杨梅,子絮眼中不觉露出了喜悦的光芒,已经去换了一身衣裳的聂齐连正好出来听见了这句话立马坐了过来问道:“采杨梅?”
管事点了点头。
子絮趁着空,也进了屋子,千曼赶忙上期站到了屋门外守着。
片刻之后迅速换好了衣裳的子絮,就在管事的带领下与聂i齐连千曼去了那森林的东面。
因这路有些难走,几人在黄泥地里左转转右转转绕过了许多深坑才抵达了这森林的边缘,乍一眼,确实是不错的一片杨梅林子。
翠绿树叶难以掩盖这一枚枚鲜红杨梅的艳丽,在绿叶衬鲜花的这句话里,可不包括鲜果这个东西。
子絮上前,亲自采摘了一个杨梅放进了最中,一阵熟悉的酸味,顿时在味蕾中传开。
酸是有些酸,不过一个个都是成熟得极好的杨梅。
想不到今天来比试,却是因为一场雨而变成了采摘杨梅,子絮心中想着。、
管事是拿着几个篮子来的,见子絮一边吃着杨梅一边点头,他恭敬的拱手行礼说道:“公主,都是一件熟透等待采摘的杨梅。”
“嗯,这道是不错,好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千曼拿着一个篮子在杨梅树中穿梭,不出一会儿,她就已经采摘出了小半篮子的杨梅。
子絮只负责在一旁坐着吃着,而采摘这种劳累活,她一个公主的身份自然不会去做。
杨梅很酸,比之子絮在公主府要吃到的冰镇酸梅要酸了很多,聂齐连一时未注意将一个丢进了喉咙,咳得他满脸通红。
千曼一人在摘采,却也够两人吃了,坐在森林边缘,那高大松树上时常有雨水滴下。
“听说,草原的人要走了。”子絮到没有刻意去留意草原那些人的动静,还是在今早的时候她在千曼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嗯,听说明日就离开,多木烈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该得到的地方已经得到了,他事务繁忙草原的政事还要等着他一回去打理,他当然就留不得。
反正现在皇上圣旨也下了,皇上自然不会再反悔。
草原一行人道京城也有几天了,虽说大靖与草原现在正是尴尬,但这些勇士在大靖里可是一点没吃亏。聂齐连现在已经是了皇宫禁军里的一名统领,宫里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得比他人快一些。
“哎,比试了三日,还是这个结果。”还是第一次,子絮感叹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也是唐斌那人的突然出现,才打乱了我们的连盘计划。”聂齐连捏着一跟在水中漂浮的青草淡淡的说道。
要举行比试了,虽说皇上当时并不真正在意,但丞相与聂秀还是准备了一张比试计划单。
可最后,唐斌一人,却是破了这张花了很多人很多心血得来的单子。
“你说,唐斌,到底是何人?”子絮疑惑问道。
聂齐连一偏头,笑着说道:“现在都在好奇着他是谁,却没人去想他为何来大靖?”
子絮自觉惭愧,自觉身为大靖公主,想的东西居然这么浅薄。
在她沉默的这片刻里,聂齐连说道:“可还记得我参加的骑术比试?”
子絮点了点头。
“虽没人再关注此时,但我还是在查着,虽说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我却是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唐斌他,居然也懂得如何让牛羊产更多的奶更多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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