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听到这儿,朱瞻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说皇上怎么突然转了性,开始广纳嫔妃了,原来是为了给皇后积攒些贤名。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皇上应该早些如此才是。若微是好,可是咱们男人这一辈子总不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再说了,皇上如今年过三旬,膝下却只有一位皇太子,难怪母后心焦。听说宫里最近又有人怀上龙种了?”
朱瞻基并未立即答话,他的目光再次凝视着坐在自己左侧的许彬,许彬浅斟慢酌,仿佛充耳不闻。朱瞻基刚要开口,只听帐外有人奏报:“皇上,派出去打前哨的人回来了。”
“哦?”朱瞻基神情凛然微变,立即说道,“速速进帐回禀!”
“是!”应声进入帐内的人正是王谨,“回皇上,前哨行至喜峰口以北五十里,探到兀良哈人的痕迹,他们已越过大宁,估计是要经会州到达宽河一带。”
“哦?”朱瞻基立即起身走到书案前面,太监金英连忙掌灯上前。朱瞻基摊开地图,许彬与朱瞻墉也围了过来。
朱瞻墉仔细地看着地图,暗自筹谋,说道:“这帮北夷竟然跟咱们玩起捉迷藏来了,这下撞到了一处。皇兄,咱们就在此地以逸待劳,等他们来钻我们张开的口袋。”
朱瞻基扫了他一眼,用手在一个地名上画一个圈,又转身看着许彬,道:“你向来才高傲物,一身上乘武功却以文科进士涉足仕途,如今朕就给你一个机会正名,说说你的高见吧!”
许彬并不答话,只是伸手在地图上刚刚被朱瞻基圈过的地方用手指重重一戳,随即便立于下首静立不语了。
朱瞻基大笑道:“好好好,与朕想到一块儿去了。”
朱瞻墉趴在地图上自顾嘀咕着:“这不是喜峰口吗?你们打的是什么哑谜呀?”
“来人,传旨下去,点三千精锐随朕夜行奔袭,直取喜峰口!”朱瞻基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此时的他不像是手握国玺的天子,倒像是一位踌躇满志的年轻将军。
喜峰口一带地势险要,不利于大军通过,因此朱瞻基决定亲率三千精兵昼夜北驰。在靠近宽河接近敌营的地方,朱瞻基令将士们口衔小棍,整束衣装,避免在急行军中发出声响惊动敌人。
天亮之后,兀良哈的哨兵发现了明军踪迹,他们以为这不过是大明照例巡边的普通队伍,便立刻一拥而上。
朱瞻基听从许彬的建议,命令三千精兵分成两翼,待敌人冲入包围圈之后,朱瞻基率先引弓搭箭,接连射倒了敌人的三个前锋。两翼明军随即趁势而上,利用火器将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这是一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胜的战役,刚刚还是杀声震天,转眼四下里又重新归于宁静。地上是随处可见异族兵士们的尸体、明晃晃的弯刀、箭弩以及残破的军旗。骑在形貌神骏、毛色油亮的宝马上,俯看着狼藉的战场,朱瞻基试图去体会当年明成祖朱棣纵横草原、饮马南京、问鼎天下时的激情澎湃与英雄气概,只是他今时今日的心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为什么呢?”天子忧虑渐起。
“是不安。”身穿戎装徒步而来的许彬站在朱瞻基的马下,他的手里牵着一个断了手臂满身血污,个子还没到他胸口处的异族少年。
“我恨你,明朝皇帝!”手指着朱瞻基,那个早已被痛苦折磨得五官皱得几乎变了形的异族少年恨恨说道。
“大胆,小杂种想找死吗?”一个锦衣卫督统恶狠狠地斥责道,他提刀就要向少年砍去。
“退下!”朱瞻基的目光紧紧盯着马下的少年,道,“你恨朕手下的兵士杀了你的父兄亲人?可是每年夏秋之际,你们马踏中原,又杀了多少无辜的大明百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是被你们这些人从富足的中原赶到北方寒地去的。堂堂成吉思汗的子孙现在衣食不全,生活难以为继。所以,我们再回来抢你们的,天经地义。现在,我父兄和族人被你杀了,我要报仇!”少年脸上是与他年纪毫不相衬的执拗与毅然,眼中有怨、有恨、有悲,却没有半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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